作者有話要說:來啦,終於等到你
一夜過去,醒來時,王氏躺於他身側,謝長淮蜷縮在床邊榻上。
周身香氣撲鼻,王氏睡得很香,烏發堆在臉側,麵龐柔和,他一時很羨慕那小孩兒。
也難怪他一遍一遍問他,願不願助他。
他忍不住伸手摸摸王氏麵龐,王氏一下醒來,他趕緊縮回手,有些不好意思。
王氏卻是沒有察覺他這些小情緒,伸手在他額上臉上摸摸,鬆了口氣,“還好沒發熱,你可將娘嚇死哩,昨夜是做噩夢了還是怎的?”
“做噩夢了。”
“夢到什麼將你嚇成這般田地?”
謝長渡沒說話,他娘身材雖然瞧著豐腴,但到底是個女人,有朝一日對上謝四老爺肯定打不過他,想到昨夜那女子下場,他忍不住跳下床抱住她雙腿。
王氏扭頭輕笑,“還怕呢?娘不是在這兒?”
謝長淮揉揉眼睛從榻上起來,瞧見這一幕,打了個嗬欠走來,道:“你已五歲,還同娘撒嬌賣癡,羞死人了!”
謝長渡不搭理他,被王氏拉到麵前,她將他拎到凳子,扭了帕子,叫謝長淮給他擦麵。
謝長淮從命,一帕子蓋在他臉上一頓揉搓,將人揉得嗷嗷叫。
王氏也不阻攔,揚唇瞅了眼,自去淨麵。
用過早膳,廣平侯府來人,王氏拉著兩兒迎上前,一個趕車短褐仆人躍下,“小人見過二小姐,二小姐大安,兩位小公子安。”
王氏微微頷首,“長淮便交給你了。”
“二小姐說的哪裏話,侯爺夫人都等著長淮公子去呢。”
王氏囑咐謝長淮去了好好聽長輩和夫子的教導,謝長淮連忙答應,“娘放心便是。”
他登上馬車扭頭看一眼謝長渡,對他招招手。
謝長渡走過去,謝長淮伸手摸摸他腦袋,“你要聽話,莫要亂跑,過幾日我便回來了。”
“好。”謝長渡抱著手臂,點點頭,神情甚為高冷。
謝長淮一笑,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假模假式。”
看著謝長淮離開,王氏將他拉到屋裏開始教他習字。
讀書認字對他來說不難,隻是如今全換成繁體字實在辨認困難,加上用不慣毛筆,描紅上塗得皆是墨團團。
王氏十分耐心,捉著他手一遍一遍描畫,描完一個字便教他讀教他記。
見他學得快,她麵色有歡喜,因怕他記不牢,所以一次隻教兩三個字,教完便讓他自己習字。
傍晚時分,六太爺大兒謝鏡剛回府,管家便迎上來低語幾句,謝鏡麵色一變,提起袍子匆匆回到屋內,桌上放著一壇子酒。
謝鏡腳下發軟,管家趕緊將人扶助,從衣襟中掏出一封書信。
謝鏡看完後,眼神多了一絲晦澀複雜,伸出手,才將將觸到邊沿如遇火煨,收回手,“……你可看清了?”
“是,小人差點將此物摔出去。”管家麵上還有驚慌,“小人一見這,這物什,便趕緊派人去追送酒之人,那人腳力甚好,不大會便不見蹤影了。”
沉吟片刻,“罷,我去會會此人,看他到底圖什麼。”
“這,恐有危險,老爺三思。”
“這衝我而來,躲是躲不過去的,倒不如看看此人到底圖什麼。”說罷,他換了常服,叫管家將此物埋了。
翌日散職,謝鏡瞅著時辰,與夜色中驅車應約。
彼時月圓如銀盤,高照著街路,兩邊商鋪掛著燈籠,熱風中微微搖曳。
不多時,謝鏡來到城西夜市。
夜市中不少商販還在賣茶飯等,他鑽進一個巷子,進入一酒家,庭院之中一人負手而立,穿著黑色長袍,風帽頭遮著。
謝鏡拱手,“閣下等了很久罷。”
“不久,剛至。”黑衣人聲音渾厚。
聽這聲音,此人年紀大約在三十至四十之間,謝鏡道:“閣下送我酒,不知何意?”
“卿父親曾於司辰宮擔任監正,天聖八年,星隕如雨,曾測出邊疆有敵寇擾動,未過兩月果然應驗。
此後十座城池陷落,他又道將星已出,王家一躍成為陛下新寵,還測出紫微星光黯淡,恐有小人作祟,後便有宮妃作亂。
天聖十三年,陛下特建司辰宮,令他主管一宮。”
謝鏡眉間閃過不耐,“閣下到底想說什麼?”
“若是所謂應驗不過是提前獲知消息,你說陛下可還會信你謝家?”
“信與不信隻在陛下一念之間,我等隻需做好分內之事,閣下所言,不知從何處道聽途說,我父親星象占卜眾人自有定論,隨你如此造謠陛下也不會取信。”
“那你府邸之中那些酒中碎屍呢?”黑衣人語氣帶著一絲清淺笑意。
“閣下閑情甚濃,恕某不再奉陪。”說罷他轉身便走,隻聽身後之人揚聲道:“那些屍骨酒壇皆被人掘出,卿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