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一頭微卷的長發在日光下呈現出柔和的棕色,麵容也有外族的特征,眉眼深邃且眼瞳呈琥珀色。
少年兩腳蹬在精壯漢子的肩膀上,一手扒住漢子的下巴,一手攥住了漢子的頭發,硬是把那精壯漢子的臉都扯歪了,整個人就像隻鎮宅的石獅子,蹲在精壯漢子的肩上巍然不動。
那精壯漢子又疼又氣,拽那少年吧,連帶著也會扯到自己的頭皮,疼得人哎喲直叫喚,不管那少年吧,這場比試就沒完沒了了。
一整場擂台賽打得像小姑娘扯頭花,荒唐得不行,然而看台上的三位卻是沒有製止的意思,那位教推還饒有興致地問旁邊的同僚有沒有帶瓜子。
精壯漢子無法,隻得使了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用力一蹬,起跳,然後往後倒去,帶著那少年一起重重地跌在了擂台上,直把那少年摔了個眼冒金星,半晌動彈不得。精壯漢子倒隻是腰背有些疼,外加脖子扭到了一下,活動活動筋骨就麻溜地爬起身來了,看起來還有些興致缺缺,頗為惱恨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少年。
“鏘!”敲鑼的青羽衛瞅準了時機,公布成績,“羅大成勝!”
“下一組!”
第三十組上場的是一名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和一名不過二八年華的少女。
那年輕女子一身正氣,穿的是一套棗紅色的胡服,係了個白玉腰帶,束腰窄袖,看起來分外幹練,上了擂台便一拱手,自報家門:“紅英寨傅棠。”
對麵那少女也蹦蹦跳跳地上了台階,鴨黃色的襖裙隨著她的步子晃晃悠悠的,外頭還套了件荼白比甲,雙丫髻的兩側別著兩隻翅膀會顫動的絲帛蝴蝶,人小小一隻,像是個古靈精怪的。
“錦城容氏,容世雪。”小姑娘笑眯眯地抱拳行了個江湖禮,“請多指教啦,美人兒姐姐。”
一聽少女報了名號,台下的人群裏開始有細碎的交談,看台上左邊的一位教習也開始扶額。
傅棠微微一笑,抽出了腰帶。原來那條腰帶上看起來像是裝飾的白玉板竟是軟劍的劍柄,白玉軟劍長約有兩尺,在傅棠手裏舞得嘩嘩作響。
那柄軟劍出水蛟龍似的往容世雪脖頸處飛去,卻見容世雪一個標準的青綠腰,那劍尖便從她鼻尖上方劃過,絲毫沒有傷到小姑娘。
蕭謹言在台下暗暗讚歎了一句好腰力。
傅棠見容世雪避得好,也來了興致,軟劍舞得更快了,容世雪在她劍下就跟隻黃色的小蜜蜂似的,左右翻飛。
兩人動作都非常漂亮,眾人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但時間一長,便有人發現問題了—這容世雪怎麼隻躲不攻啊?要都像上一組那少年似的耍無賴,那這打擂還有什麼意思?
傅棠皺眉,應是也看出來容世雪不想與她正麵硬碰硬了,便開始圍追堵截,試圖逼迫容世雪出招。
少女嘟起了小嘴,看破了傅棠的意圖,被傅棠逼得幾要退下擂台,小手一縮,右手伸進左手的袖口裏掏著什麼。
劍鋒的寒芒就在眼前了,千鈞一發之際,容世雪總算從袖中掏出了個銀亮亮的東西,嘩地一甩,整個人就跟隻鷂鷹似的騰空而起,轉眼就到了擂台旁的旗杆頂上。
少女如同九天仙子般翩翩而起,眾人也跟著那抹鵝黃色的身影,視線從擂台向上轉移到了旗杆頂。
擂台上,傅棠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到容世雪,她鬧不明白這小丫頭是哪門子的功夫,身法又快又靈活,肢體也柔軟得仿若無骨。這會兒子容世雪躲在高高的旗杆頂上,傅棠根本拿她沒轍,臉色頓時跟便秘了似的。
“小姑娘,你已經離開擂台了,你輸了。”
容世雪在旗杆頂上,風有些大,勉強聽清傅棠的話,眨了眨眼睛道:“可我沒有到擂台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