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中汽車終於開進西安,古老的城牆堞影給人們以曆史的滄桑感,中華拉住雪雪的手:到西安了,這一下你該稱心如意了吧?
中華輕輕地啊了一聲,原來雪雪在他腿上擰了一把:稱心如意什麼?你倒說清楚嘛。
中華笑笑:我是說到西安了,你再不用朝思暮想了。
雪雪待要伸手去擰時,中華連連求饒,汽車也到站了,妞妞突然大喊大叫:媽,尿尿,尿尿……雪雪趕忙抱著妞妞下車,中華提著籃子跟了下去,妞妞哭喊著,還不等把褲子褪下去,妞妞尿了雪雪一手,雪雪下意識甩甩手,尿液甩到中華臉上,中華呸呸地吐著唾液,一家人亂成一團……這時候,售票員走過來,笑笑地望著中華,中華也陪著笑臉:同誌,你有什麼事情?你有話對我說嗎?
售票員認真的:你想一想,猜一猜,我要告訴你什麼?
司機在鳴號催促了,中華拍拍腦袋:咳,你看我,孩子一哭亂了套了,把袋子忘得死死的了,我這就去取。
中華三兩步跨進車廂,三兩步奔到後座,取出袋子,三兩步來到車門口,緊緊地握住售票員柔軟的手,謝謝謝謝說不完……司機突然按了幾聲高音喇叭,中華嚇了一跳,急忙說道,我這就走,我這就走。司機吼道,你這人怎麼流裏流氣的,拉住姑娘的手不放,你安的什麼心?中華看自己失態了,急忙說聲對不起,鬆開姑娘的手,跳下車去。姑娘已是滿麵緋紅,心裏想著這小夥子是怎麼了?司機開動了車,隨口問道:這小夥子這麼無禮,你怎麼不罵他幾句?難道你們認識?姑娘喃喃的:認識,好像認識,我們見過麵……
中華慌裏慌張跳下車,一個趔趄來到雪雪身旁,雪雪伸出食指戳著他的額頭:好個沒有出息的東西。
中華立足未穩,經不住雪雪食指這麼一戳,差一點摔倒,雪雪連忙伸手拉住他:中華,你的那一點花花腸子,當我不知道,為了多看售票員一眼,為了拉拉人家的手,差一點把鹿羔饃忘在車上。
此時此刻,中華也無法辯駁,和雪雪向汽車站走去。華燈初上,街市上一片明亮,車水馬龍,人群熙攘,喧囂之聲,震耳欲聾。好在公交車坐得很順當,一個鍾頭就到了。站在德仁家門口,中華正要伸手敲門,雪雪把他推到一邊:還是我來敲門吧。我有一種預感,可能是德仁哥來開門,我倒要看看他見了我會是怎樣一種表情。
中華說:怎樣的一種表情?一是驚訝,二是奇怪,三是冷淡,哎呀呀……
雪雪打了中華一巴掌:叫你胡說,把我構想的情緒都破壞了。
他們羅哩羅嗦地說話,妞妞著急了,媽、媽地喊著……這時門吱扭一聲拉開了,秀蘭迎出來:哎喲,我這兩天手心發癢,果然是貴客來了。雪雪妹妹,你越發出脫得美麗動人了,咱們就學電視上那樣摟抱一下。
秀蘭說著就緊緊地抱住雪雪,好像在比賽力氣大小一樣,雪雪被擠壓得透不過氣來,雪雪求饒了:秀蘭姐,我服你了,你的力氣就是比我大。
妞妞不知道她們在幹什麼,哇的一聲哭了,秀蘭連忙鬆開雪雪,抱起妞妞:走,小妞,到屋裏去,阿姨給你做好吃的。中華、雪雪,快進屋吧。
中華提著袋子,雪雪提著籃子,大家一起走進裏屋。德仁正和三個孩子學習,趕忙站了起來,互相打著招呼。大家都在當麵,德仁對雪雪和中華一視同仁地招呼,雪雪自然不能有什麼親熱的表示。德仁端來茶水,秀蘭把妞妞放在沙發上,取出水果糖盒讓她吃,妞妞笑嘻嘻地抓了一把。雪雪笑笑:秀蘭姐,你別笑話,農村孩子沒見過世麵。
秀蘭說:誰笑話誰呀?孩子們都一樣。你們一路辛苦,渴了,餓了,我給你們下龍須麵吃。
秀蘭去廚房做飯,雪雪要去幫忙,德仁說:在爐子上做飯,很方便,不需要幫忙,再說你也幫不上忙。
雪雪說:德仁哥,你是說我不會幫忙,或者是隻會幫倒忙,越幫越忙嗎?
德仁說:我沒有這樣說,你把我的話理解錯了。
中華說:德仁哥,咱不和她說了,她是雞嘴賴舌,不講道理。
雪雪還要辯駁時,德仁說:好了,你到廚房看看,能幫啥忙你就幫啥忙。
雪雪進廚房去了,德仁看時間晚了,就打發紅玉、逢玉到嶽父那邊去睡,懷玉到裏間去睡,外間的一張大床就空了起來。德仁問起中華養花的收入,中華興奮的:德仁哥,多虧你寄來的新品種和書籍,幫助了我,今年養花戶增加了,我們的收入還是維持住去年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