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仍有朦朧朧的霧氣,隻裹著條浴巾的紀笙抱臂靠著浴室門框,崩起個臭臉,斜眼瞅著正在維修花灑的邢意。
“既然不好用,扔了就是還修什麼修!”
邢意手上一頓,瞥了眼還攀在紀笙小腿上的一團泡沫,猶豫著小聲說:“可是紀先生,你還沒洗好……晚上也不好找修理工。”
言下之意,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不管邢意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紀笙是這麼理解的。於是臉色更難看,皮膚上沒衝幹淨的沐浴液也黏黏糊糊,身上心上都很不舒坦。
“那你快點!”
邢意聞言果然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也不知道怎麼搗鼓的,沒幾分鍾,不出水的花灑終於噴出洶湧的水滴,一下子淋了邢意一臉。
紀笙登時就舒服了,嘴角上揚:“好了?”
邢意扯了張毛巾擦臉:“可以用了,那我出去了。”
不出去,難不成你還想待在這裏?紀笙冷哼一聲,重重地摔上門。
接下來花灑十分爭氣,紀笙又從頭到腳舒舒服服洗了二十來分鍾,沒出現任何故障。
走出浴室的時候,客廳裏安安靜靜,僅有沙發旁的落地燈還暈著昏黃的暖色。
紀笙莫名地走過去,眸光隨暖光落在一張俊逸的麵龐上,照出格外溫煦的弧度。
一時間,他忽然覺得,這個人好像不是那麼討人厭了。
-
翌日。
被褥裏有一種陽光與薰衣草的混合氣息,紀笙的這一覺睡得格外好,睜開眼睛時,已是天光大亮。
敲門聲輕輕響起,紀笙轉動眼珠隨意地抬起,沒搭理。過了幾秒鍾後,叩門聲又響了起來,這下紀笙不耐煩了,猛地翻身坐起。
薄被被他暴力掀開在一邊,隻見他的身上正穿著那套買小的淺藍色睡衣,整齊又貼合,可謂非常合身,簡直就跟專門為他買的一樣。
隻不過,這也從側麵體現了一個問題,紀笙比邢意矮。
這幾年霸總們內卷得厲害,身高、長相、財富值,連帶手裏的黑卡數量,各方麵都越來越卷了。
紀笙身高185,在霸總們普遍190cm往上的身高對比下,的確不太夠看。好在他自我感覺還不錯,從來沒想過讓係統給他“長高”一下。
某人執著不已的敲門聲又鑽進耳朵,紀笙橫眉豎起,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門口,猛地拉開臥室門,冷眼瞪著邢意:“你催命呢!”
兩人中間隔著一個小門框,相距不足10厘米,紀笙可以直觀感受自己與邢意的身高差距。而且兩人穿的拖鞋相同,睡衣相同,一大一小,對比非常強烈。
紀笙的視線從邢意鮮嫩白淨的鎖骨處掃過,不屑地挑了挑眉,後撤半步,拉開了令人呼吸不暢的距離。
比不過人家年輕,他還可以比比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魅力!
紀笙這般想,於是很快調整出一副泰然鎮定的表情,單手鬆鬆地倚著門框,淡聲問:“有事嗎?”
短短轉瞬之間,一個人的變化竟能如此巨大,直弄得邢意一頭霧水。
他看了眼紀笙頭頂翹起的一撮頭發,神情微妙地說:“紀先生,您的手機落在沙發上了。剛才響了,有好幾個未接來電。”話說得平鋪直敘,不見絲毫起伏。
紀笙“哦”了一聲,接過手機,低頭查看。
邢意沒走,仍舊盯著那撮隨著紀笙晃腦袋而彈跳的頭發,眨了眨眼睛。
“你怎麼不早些叫我?”紀笙抬頭質問,邢意趕忙將抬到半空的手放下,他真是瘋了,居然想去摸老虎的頭發!
邢意不著痕跡地摸了下門框,用於緩解心中的詫異,同時不卑不亢地直視紀笙:“我敲了十分鍾的門。”
“……”紀笙一愣,臉色微變,嘴硬道:“哼,你就不能大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