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意站在紀家老宅古色古香的廚房裏,雙眼放空。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紀笙叫自己來,竟然是來包餃子的。
“怎麼還沒好?”紀笙踱步走進廚房,不看邢意的臉,隻顧盯著他沾了麵灰的手,“你怎麼麵皮都沒擀好?”
對上他露出嫌棄又意外的神情,邢意回過神,低頭瞅著那軟耷耷的麵團,悶聲悶氣地說:“其實……我不會擀麵皮。”
“……”紀笙更嫌棄了,“那你不早說,明明不會,逞什麼能呢!”
“舒伯,快叫張媽買三斤餃子皮來!”他高聲喊完,又轉頭問邢意,“三斤夠嗎?”
邢意:“夠,夠了。”
“哦。”紀笙瞥了眼調好的肉餡,囑咐道,“等會張媽買來麵皮後,你先包二十個煮好送來,對了……醋碟也要備好。”
邢意老實巴交地點點頭。
紀笙還是不爽,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隨後嘀嘀咕咕走了:“真是磨蹭死了……害我餓到現在……腦殘麼?不會也不知道說……”
邢意望著一襲月白色唐裝的紀大少爺,低眸瞥了眼畫麵還定格在“如何製作餃子麵皮”上的手機屏幕上,片刻後,幽幽地歎了口氣。
自己的確是笨,這人說得一點沒錯。
紀笙抽了兩根鬱悶煙之後,總算吃上了心心念念好幾日的韭菜水餃,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睛,好生愜意。
讓邢意煮二十個餃子,還真就不多不少二十個。而紀笙饞了這麼久,飽是飽了,但沒吃夠,又讓邢意再下十個。
邢意這次壯著膽子,沒聽紀笙的。
“久餓不宜多食。剩下的我凍冰箱裏,您可以下頓再吃。”
紀笙想想是這個道理,雖然速凍過的不如剛包好的美味,但味道也沒差太多,就勉強妥協了一次。
吃過了飯,兩人都閑下來。
張媽給兩人端來兩盞上好的明前芽尖,茶葉的芽尖在水中慢慢舒展開來。
紀笙斜睨邢意眼尾淡去不少的傷疤,皺了皺眉,忽然沒頭沒尾地問:“醫生怎麼說?”
邢意一直盯著杯中沉沉浮浮的翠綠嫩芽出神,聽到這話,慢悠悠抬起頭,思索會兒才答:“沒說什麼,會留一點疤,但也不是特別顯眼。”
他滿口輕鬆不在意的語氣,紀笙卻為他揪了一下心,“是去林昭說的專家那裏看的嗎?可別瞎找個醫生,白白毀了這副皮相。”
紀笙說話向來這般,直白。
邢意扯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長得有多好,反而別人總是每每說起,提醒著他,他是有那麼一點姿色的。
“所以……”邢意直視著紀笙,眼底有紀笙看不懂的情緒,他問:“紀先生您,也是看中了我的這副皮相嗎?”
“……”
這是什麼話!紀笙瞪他一眼:“誰看上你了!”
他炸毛生氣的模樣,總是更為生動有趣,邢意看著,眼睛輕輕彎起。
“白麵小生,眉清目秀……”紀笙越說越來勁,“說話也小聲,做事磨磨唧唧,猶猶豫豫,沒點男子氣概……”
“少自戀了,老子才不喜歡你這種細皮嫩肉的……”
邢意噙著嘴角的淺笑,聽他數落自己這裏不好那裏不好,一點兒也不生氣,卻在紀笙直截了當說不喜歡的時候,眼底有些黯然。
紀笙說了幾句,見邢意不吭聲不反駁,頓覺沒趣,漸漸就啞了火。
兩個人都不說話,一時間氣氛靜謐得叫人尷尬。
邢意又開始神遊天外,紀笙反而坐不住,忍了會兒,故意咳了一聲,胡亂扯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