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邢意是雲天旗下的藝人,眾人對他依然沒抱多少期待,籠統不過是一個稍微懂得審時度勢的小鮮肉罷了,橫豎都是小鮮肉。
“杜天明,你算個什麼東西!”
然而,當邢意一開口,眾人的眼神登時變了。
“有點意思。”張導坐直了身體。
有人不禁瞥了眼雲天老板,紀笙反應卻不大,僅僅挑了下眉峰,不改先前的散漫姿勢。
邢意演的片段正是第一次突擊任務失敗後,與主角杜天明大吵的那場戲。
試戲沒有搭檔,全程無實物表演。
想讓觀眾入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你是隊長,大家都得聽你的!”邢意雙眼赤紅,竭力壓抑著暴戾之氣。
那眼尾的傷疤本是破壞美感的,在此刻卻起到了錦上添花的作用,疤痕隨著凸起的青筋抽動,將周靖羽這個人物的狂妄易怒的秉性盡顯。
同時,也弱化了邢意白麵小生的形象。
“滾開!”邢意做了個揮手拍開的動作,“雷城,你少來這兒當老好人!平時慫得像媽個瓜蛋,這時你又敢出來了?就不怕瓜腦袋一不小心磕碰碎了?”
表演廳發出隱隱的笑聲。
周靖羽吐槽雷城的表情太嫌棄,罵人的語調抑揚頓挫,有梗有趣,又不脫離人物本來的性格。
此時,再沒有人將邢意看成先前的那個小白臉,不說此時的他就是周靖羽,至少讓看的人入了戲。
……
表演結束的那一刻,邢意身上所有的鋒芒瞬間斂去,又恢複成那個靦腆少言的大男生。
額頭一滴汗水順臉而下,他微微喘氣,目光在前方一眾導演製片的方向迅速掠過。
直至此時,他才敢看那人一眼,僅僅一眼,甚至不敢與那人有任何眼神交流,他怕看到那人失望的神情。
“好、好!”過了無比漫長的一分鍾,張導慢這才悠悠地鼓了兩下掌,“演技稚嫩,表現不錯,敢演又敢想,多少演出了周靖羽這個角色的性格張力。”
邢意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但凡點評人這麼說,後麵馬上就要來個“但是”了。
果不其然,張導話鋒一轉:“可惜表演的痕跡還是重了點,細節處打磨不夠到位。”
邢意認真地聽點評,表情淡然,態度端正,又給人添了幾分好感。
“對了,剛才那句罵人的話倒是挺有意思的。”張導上下打量邢意,“看你這副模樣也不像平時說渾話的人,跟別人學的吧,學得不太像……”
剛才被邢意的表演打動的人,不由為邢意捏了一把汗。
張導繼續說:“有空再跟那人練練,說不定演戲時能用上。”
這話一出,邢意緊握的手放鬆了一半。
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還玩故弄玄虛這一套。
紀笙心裏腹誹,麵上沒表態,低頭擺弄著手機,看來是不打算管這事了。
張導偏生喜歡和紀笙扯皮,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誒,先前不還緊張得很,這會兒怎又不關心了?畢竟是你家藝人,快,點評兩句。”
紀笙掀起眼皮:“我哪緊張了?我那是心疼投資的票子。”不耐煩地望向舞台中央那人。
對上紀笙那雙冷眸,邢意渾身一僵,方才對著大導都不卑不亢的人,忽然慌亂起來,目光閃爍,不知該看哪裏,最後落在虛空中,忐忑地捏緊手心。
紀笙見他身體僵硬,又冷哼道:“演技馬馬虎虎,勉強算個男人。髒話說得蹩腳死了,一點沒掌握精髓。”
這算什麼點評,這不侮辱人麼?
還有髒話的精髓是什麼,您老倒是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