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助威聲中,格鬥沙地裏的場麵很是熱烈。
紀笙的動作依然那麼颯爽,側踢、手刀、擊拳,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讓人防不慎防。
邢意已經算是這幾人中領悟力耐力都比較好的,先前還得到過方教練的表揚,然而此時此刻對上擁有實戰經驗的紀笙,完全是以卵擊石。
不是比試,而是單方麵給紀笙當人肉沙包。
邢意雙手交疊格擋紀笙的拳腳攻擊,腳上連連後退,看起來相當吃力,紀笙見此輕蔑一笑,手上的力道立馬加重幾分。
邢意隻注意到麵前的攻擊,沒想到紀笙在一擊重拳揮出後,迅速繞到邢意的身後,用手臂箍住了他的脖頸。
整個身子從後被鎖住,以邢意被摔出來的經驗,下一步就是膝蓋彎被重擊,再來一個狠狠的倒摔。
危機中,邢意趕緊錯開腳步,這次他終於避開了第一招,然後猛然向後扭轉身體,也不知道哪兒來的爆發力,居然瞬間將紀笙壓在了身下。
手臂死死鎖住紀笙的上半身,用身體的重量往下壓,額角青筋鼓起,緊要牙關,一雙如狼的眼眸緊盯著紀笙。
“小意你能耐了!”觀戰的李成棟激動地站起來,大喊道:“小意動手啊!揍他啊!也給他來個大背摔!”
眾人偏頭,用怪異的目光看向李成棟,陳柚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為了壓製紀笙讓他無法反擊,邢意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過了一會,他發現身下人緊繃的肌肉正在慢慢放鬆。
兩人身體相貼,呼出的氣息伴著陽光的燥熱和沙地的塵埃噴在彼此臉上。
眼眸對著眼眸。
這個距離實在太近了。
近到平常,邢意根本不敢遐想。
這時,紀笙臉上漸漸透出些不自然,還有幾分無語,他抽了抽被邢意壓住的大腿,抽不動,眉頭緊皺起來,又動了動被扣住壓在胸前的手臂,結果還是動不了。
紀笙眉頭一抽,終於怒了:“你他媽要打就打,要摔就摔,一直壓老子身上幹什麼!放手!”
幾聲暴怒鑽入耳朵,邢意眨巴下眼睛,登時耳朵一紅,猛地從紀笙身下怕起來,飄忽的視線在地上找來找去。
“我……紀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
“傻逼!”紀笙揉揉肩,一腳踢開地上的擋路石子,向沙地外走去。
場邊看戲的幾人哽著脖頸,專注地望著場內仍然傻站著的邢意,不敢與紀大佬有絲毫眼神交彙。
唯獨方教練心思簡單,一臉爽朗的笑容:“你輕敵了。”
“嗬。”紀笙冷笑,沒搭理。
這時異常激動的李成棟也跑到了邢意麵前,勾著他的脖子:“可以啊小意,你小子爆發力不錯,剛才那股子狠勁看著挺唬人的。就是怎麼不幹脆來個大背摔,那才痛快呢!一直把人壓製著,不痛不癢的。”
邢意的目光還鎖在走遠的紀笙身上,靦腆地笑笑:“……我哪裏敢摔他。”
“有什麼不敢的!”李成棟大聲喊出來,忽地眼咕嚕一轉,表情霎時變了,悻悻地摸摸鼻子,幹笑道:“嗬嗬,是,是不大好。要是給你穿小鞋什麼的,不過紀總脾氣雖然不好,但不像小心眼的那種人啊……”
邢意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其實他並不害怕被刁難,也不擔心那個人記仇。他隻是打心裏舍不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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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共大澡堂洗過澡,紀笙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這會兒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他剛踏入飯堂,方教練便招手喊他:“這邊這邊。”
紀笙輕輕頷首示意,打了飯菜才走過去,陳柚機靈,原本坐在方教練對麵,看到紀笙後趕緊端著餐盤去了另一桌,嗬嗬笑道:“我去和穎姐聊聊天。”
方教練對麵的位置空了起來,留給誰的,不言而喻。而空位的旁邊正是邢意。
紀笙很自然地坐下,一麵優雅自若地吃飯,一麵和方教練閑聊。絲毫看不出對於下午的比試心有芥蒂的樣子。
他確實沒將那事放在心上,輸贏而已,又不是生死搏鬥。
最多,覺得某人有些煩人。
飯吃到一半,紀笙認為煩人的某人終於扒拉完了盤裏的飯菜,隨後看了眼紀笙的餐盤,很客氣地問道:“紀先生,您要喝湯嗎?我去給你盛一碗。”
主動示好的意味寫在臉上,紀笙薄唇微抿,不虞地轉過臉。隻見如此大高個的人,尷尬緊張地站在自己旁邊,肩膀耷拉著,很礙眼,又有點可憐。
“好,”紀笙大發善心,“那盛一碗吧。不要素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