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重天的仙山之下空靈虛幻, 如輕紗一般籠罩天地,幾聲急促的步伐和喘息從由山腳傳開,最後化成了一聲淒厲的喊聲。
司雲愁望著眼前不斷向她靠近的一男一女,拖著被打骨折的腿, 忍著疼痛艱難的一拐一拐的向前走去。
她幾乎是拚了命的跑, 可還是跑不過擁有神鳥坐騎的一男一女。強烈的求生欲使她的體力發揮到了極限,連體內僅存的靈氣也消耗宜盡。
最終她再也跑不動了, 因為每挪動一步, 身上的傷口便撕裂的越厲害。
“孽種, 滾回你的下界去!”其中穿著綾羅仙衣的女人往司雲愁身上狠狠踢了一腳。
這盡管隻是一次簡單的撞擊, 卻猶如給司雲愁傷口撒鹽。
她疼的喊不出聲了,可依舊不願說求饒的話。
“我又沒做錯什麼,你們不能如此對我!”緩了好久, 司雲愁才能發出聲音來。
自從被大外公帶上三十重天之後, 她就沒有一天安寧的日子過。
先是母親的冷落,仙仆的嘲笑, 後是兄弟姐妹的霸道欺淩, 到如今這兩位有著血緣至親的哥哥和姐姐都想殺了她。
他們的種種暴力行徑,甚至讓司雲愁不覺得這裏是修士們所向往的天界,而是比羅刹地獄更可怕的存在。
盡管麵前的三姐擁有真正謫仙的美貌, 但司雲愁卻恨透了她的蛇蠍心腸, 旁邊的五哥跟風附和, 更令她感到惡心無比。
早知如此,她便不嚷嚷著要大外公帶自己去見娘親了,因為這個娘親對自己視而不見,分明是把自己不純的血統當做是一生恥辱。
而姐姐和哥哥,也一樣討厭她身上流淌著的凡人血液。
就在下一刻, 他們給出的答複,與司雲愁此刻所想的一模一樣:“就憑你身份低賤,隻會給母上添加汙點罷了,根本沒資格留在三十重天。”
“你說錯了姐姐,以她凡人的血脈妄想一飛衝天,頂多隻能待在第一重天裏當個小小的鼎爐。”
“孽種,要不是母上看在你可憐的份上,你不可能踏足紫霄殿一步。”
“像你這樣的孽種,留在三十重天是想讓其他仙帝和仙姬看我們的笑話嗎?害我們丟臉還不夠嗎?”
一陣陣的辱罵,不停的在司雲愁耳邊縈繞不止。
她的出生,好像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可錯誤並不在於自己,而是在於自己的母親紫霜,在於天人之間的偏見。
然而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呢?因為她能清楚的感知得到,自己肯定活不過今天。
如果此時此刻在三十重天裏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保護自己,救下自己的性命……她發誓,對方是男仙就立刻嫁給他,是女仙就做一輩子的好姐妹。
等待了好久,身旁還是沒有出現任何能夠為她挺身而出的身影。
所有的希望就在這一刻破滅,司雲愁幹脆摔破罐子,痛苦的表情轉為了譏諷。
“你們算什麼東西,三十重天又算什麼?說來說去還不是匍匐在神族之下的奴才,反正我是連正眼都瞧不上,而且你們也不配讓我瞧上。”
反正橫豎都是要死的,不如懟回去還能在臨死前爽快一把。
“你——!”果然三姐聽到這話後氣到肺都炸了,立刻又踹過去一腳。
“姐姐,別生氣,對付這種臉皮厚還耍嘴皮子的人,直接動手就得了。”五哥在一旁笑嘻嘻道。
仗著自己出身高貴而對凡人肆意妄為的仙族人比比皆是,就算律條擺在眼前,司法上神也是按照雙方地位的琢磨,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們身為帝姬的嫡子嫡女,要殺害半個凡人的司雲愁並不需要瞻前顧後,隻需輕輕動動手指就足夠了。
唯獨讓他們都沒料想到的是,司雲愁竟然能跑那麼遠。
眼下四處無人,正是處死司雲愁的好時機,被司雲愁稱作三姐的女人抬起了手,準備給她致命的一擊,好就地了卻。
說時遲那時快,她從掌中凝成光波,直往司雲愁的那處施法。
司雲愁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等待著即將打到身上的疼痛。
轟!轟!轟!!
就在生死的一刹那,耳邊突如其來的巨響快要震破她的耳膜,緊接著地動山搖,無數碎石從仙山滾落到腳邊,揚起的巨大砂石塵土,恰好撲頭蓋臉的砸到對麵那對姐弟的身上。
“哪裏來的人,膽敢攔我!”
隨後傳來的尖銳的女高音,並不亞於方才一道道巨石相互碰撞的巨響。
“豈有此理!趕緊滾出來!”應和著三姐的話,五哥的神經也跟著敏感起來。
巨響和塵海過後,立在他們眼前的是從仙山上掉下來的巨石,司雲愁則被隔絕到了另外一邊。
此時司雲愁把捂著雙耳的手緩緩打開,再慢慢睜開雙眼,她首先想到的是屬於她的某個“蓋世英雄”,至於自己有沒有受傷也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