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蘇娣見蘇朵兒越說越有理,不覺追打起來:“你這死丫頭哪知天高地厚,不打不行了!我今天就當著爹媽的麵,收拾收拾你,然後把你的這些花花腸子都告訴他們,我叫你再壞!”

正鬧著,母親在那邊喊開了:“你這兩個沒有教養的瘋女娃子,也不怕人家笑話,這麼多人,卻在那裏瘋鬧,好沒有臉皮。快過來,咱們該回山上了。”

這時,金孝生的母親汪美嫻過來接上話說:“幹麼現在就要走啊?親家上門都是貴客,可今天這一忙,把你們給涼在一邊了。現在就請你們回屋,再敘敘家常,吃過夜飯再走也不遲。”

金喜鳳說:“不啦,都玩了一天了。你回去還有滿屋子的攤子等著拾掇,我們也有一坡的事要做。不如有空再來。”

雙方客氣了一番,各自向家裏走去。金二爺和炳哥在前麵肩並肩地前行,談吐不絕,他們也許從這場古樸的出海儀式中,又深悟了臨界城茶農們該保持的古風。蘇奇卓看著這對老者,帶領全家放慢了步子,心理也將自己的事捋抹了一番。

這天黃昏,當海岸上的漁民家屬星星點點地回到家裏去全心守護那份家業的時候,船陣已航行了近百海裏。船隻最後停泊在了一個淺海區域,四周隻能看到大海茫茫,漁民隨時準備著去與驚濤駭浪搏擊。金孝生從起航開始,就顯示出非凡的悟性,按照父親的引領,平穩駕駛旗船一路前進。這使金普善和全體漁民都為總老大的後繼有人感到莫大的快慰。然而,金孝生首先感悟到的是海上奔波的辛勞,還未到休息點,已覺得疲倦異常。他過去一直都以浪漫的情態猜測這種遠航,設想它該是男人一種何等的英武,卻未曾料及,不到半日,身壯如牛的小夥子就難以招架。他不禁懂得父親,在家時雖倍受漁民敬重,而在海上卻是如此艱辛。隨之他又意識到自己從今日開始已步入這種世人不知的勞作,沒有女人端飯遞茶,更無稚童的嘻鬧。最後,金孝生便想到蘇娣將來嫁給他隻能擔驚受怕獨守空房了。

船一停下來,金普善就跪倒在娘娘龕前。娘娘龕是祈求王母娘娘除凶化險永保平安的地方,每隻漁船上都有這方領地,起航前船主人早已在娘娘龕前擺好了指南針和香爐。指南針自然用來指引航向,而香爐在古時除了祭拜被尊為保護神的王母娘娘,還是計時工具,終日焚燒,船主人便知一天時辰的早晚;現在漁民都用上鍾表,香隻為娘娘而燒。金普善新燃了幾根香插入香爐,像在情山島龍王廟前一樣,虔誠地叩了三個響頭,然後自語不絕,祈求天神護佑投靠在他旗幟下所有漁民的安康。

金普善在娘娘龕前長跪不起的時候,海風習習,涼爽宜人。旗船上的幾個雇工不敢打擾船主人,默默地坐在船艙裏歇息。金孝生第一次置身這個沒有女人的小圈子裏,完全消除了往日的羞澀感,不由脫光了衣物,躍躍欲試想跳進海裏,搓洗著日曬一天的汗漬。這時金普善跑過來,一臉驚駭地叫喊道:“你……快給我穿上!這兔孫子怎地這麼不讓人省心?剛還說你今天像個人物呢,這會卻在給我惹禍,你是討打嗎?”金孝生深感父親的嚴厲再次展露畢現,自知又捅了簍子,卻被罵得一臉的疑惑:“爹,是咋的了嘛?在這裏又沒有女人,我們不能脫光衣服嗎?”金普善的聲音更銳利了:“誰說沒有女人?娘娘不是女人嗎?她一身慈愛,日夜跟著咱們,守護著咱們,你卻這樣讓她蒙羞,要是她老人家怪罪下來,再不顧我們的生死了,你擔當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