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歸遠把這兩天他暗嘲自己的惡氣一出,也就適時收手,沒再捉弄他了。
周揚洋忍著惡心吃了兩口,卻發現燉大鵝醬香四溢,回味無窮。
……居然還有點好吃。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碗裏那幾塊肉都吃完了,還有些意猶未盡。他還想再吃兩塊,又有些不好意思,隻好打算趁林歸遠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夾一塊。
隻是林歸遠已經沒再吃東西,他正和孟舒妤講話,餘光正好能看見周揚洋。
周揚洋夾了兩口菜,心裏直叫——
你快低頭吃飯啊,讓我偷兩塊肉行不行!
正抓狂時,坐在林歸遠一旁的江瑉深忽地夾了兩塊鵝肉放進林歸遠碗裏,林歸遠擺手,卻不知道江瑉深低頭跟他說了什麼,林歸遠竟然沒再拒絕,低頭把肉吃了。
周揚洋大喜過望,趁機撈了好幾塊肉放在碗裏。他夾了一塊送進嘴裏,香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謝謝江瑉深同誌,好人一生平安!
這一天都是體力活,他們很少有這樣高強度、長時間的體力消耗,吃完飯後就洗澡休息了。
林歸遠洗完澡穿過中堂的時候正好與周揚洋打了個照麵,對方愣了一下,神色明顯有些尷尬。
倒是沒有再挑釁他了。
林歸遠沒怎麼關心周揚洋的變化,他正在回屋的路上,想到這一天以來江瑉深和他若即若離的親密接觸,耳根微微紅了些。
手指微縮,碰到掌心,有點疼。
林歸遠深吸口氣,將薄汗擦了擦,打開房門。
出乎意料地,江瑉深居然不在屋裏。他剛換好睡衣沒多久,江瑉深就進來了,還帶著一盒東西。
“把手給我。”
“啊?”林歸遠還沒明白他什麼意思,江瑉深就已經走了過來,在床邊坐下,把林歸遠的手從被窩裏抽出來。
他輕輕掰開林歸遠的掌心,不出意料地看到許多傷口。
江瑉深眉頭一皺,氣壓明顯低了起來,看得出來不大愉快。
“下午的時候不是還沒破嗎?”
林歸遠這才明白他問的是手上的水泡。
“洗澡的時候不小心弄破了。”
但其實是他幫孟舒妤控火的時候被樹枝上的刺紮破的。
江瑉深聞言臉色一黑,一言不發地把小盒子打開,拿出裏麵的碘伏棉簽,掰開給他消毒。
他故意在林歸遠被刺劃傷的口子上多抹了兩下碘酒,聽見林歸遠倒吸了口涼氣,江瑉深才放緩了動作:“痛死你得了。”
處理右手的時候江瑉深眉頭擰得更緊——林歸遠這隻手上有磨出了一個很大的泡,皮也全都破了,粉嫩鮮紅的肉暴露在空氣裏,因為天熱出汗,都已經有些化膿了。
而手背上,一個淡淡的傷疤赫然在目。
……江瑉深感覺他這幾年累積的好脾氣又要被林歸遠消磨幹淨。忍著怒火問:“你不疼嗎?怎麼不說一聲?”
林歸遠手微微縮了縮,但沒能從江瑉深手裏掙脫:“也沒多大事。”
得,沒把他痛死,先把自己氣死了。
江瑉深瞪了他一眼後不再開口,像之前那樣細細給他消毒後才長出口氣:“要創可貼嗎?”
林歸遠搖頭:“不用,夏天捂著不容易好。”
江瑉深看了他一眼,又把疤克細細塗在他的右手上。
傷疤很大,看得出來當時燙傷的時候有多嚴重。
房間內一時安靜至極。
江瑉深冷著臉,從藥盒裏找出一貼藥膏:“轉過去,躺著。”
林歸遠乖乖照做,側身躺下。江瑉深掀開他的睡衣,露出光滑的後背。
皮膚驟然暴露在外,林歸遠看不到江瑉深表情,不由緊張起來。
隨後,江瑉深微涼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腰際。
幾乎是在江瑉深碰到他的一瞬間,林歸遠輕輕一顫,後背繃緊。
江瑉深在他背上拍了拍:“放鬆點。”
他試圖放鬆,卻越繃越緊。江瑉深放手,有些無奈:“你這麼緊張幹什麼,我會吃了你嗎?”
林歸遠幹笑了兩聲。
就他現在這個低氣壓,想不緊張都難好嗎。
江瑉深伸手在他腰間摸了摸:“疼嗎?”
“不疼,就是有點癢……嘶!”威亞扭傷的那一塊忽地被江瑉深按了按,讓他猝不及防之下吸了口氣。
江瑉深收回手:“還說不疼。”
接著,一塊冰涼的膏藥覆在了上麵。
江瑉深低頭收拾藥盒:“好了,轉過來吧。”
林歸遠坐了起來,硬著頭皮找了個話題:“你還真有膏藥啊。”
“你以為呢?我當時說著玩的,是嗎?”
“沒有沒有。”林歸遠自覺踩了雷區,主動閉嘴。
江瑉深冷笑:“你不會覺得我隻是在鏡頭裏表現一下吧?”
哦豁。
他居然猜到了。
林歸遠試圖轉移話題:“沒,我隻是有點驚訝,你居然連藥箱都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