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哭，秋水也覺得一顆心被揪住了，按理說江厭離的情感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可為何她會這般難受。
阿羨，別哭，一看到你哭，師姐便也忍不住想哭。
魏無羨將她放到地上，雙手握住了她的雙肩，目光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似是不放過每一寸，確認她無恙，光韻流轉的眼眸在此燃起火焰。
少年張開雙臂，牢牢地抱住了她。
師姐，你可別再嚇我了好不好？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你若是再有什麼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淚水從他那雙多情的眼眸中流出，順著他的憔悴的臉頰淌下，滲入她肩頭的薄紗。
他的雙手收的有點緊，秋水感覺自己被捆的有點疼，他身上的悲傷實在太過濃烈，她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關於魏無羨過去的點滴，他的明媚，他的張揚，他的笑......
再看到他如今的落拓、狼狽和憔悴，她鼻尖也在發酸，眼淚不自覺地就流了出來。她抬起手放在他的背心處，感受著他因為激烈情緒而起伏的背脊，輕聲地喚著他的名字。
阿羨......
兩個人緊緊地擁抱著，像在寒冬裏相互取暖。
世界那麼寬闊，眾生繁華，漫長的一生裏多少姻緣際會，但心中真正所期望的也不過就是那麼一個人而已。
師姐，誰給你支的招？你不好好地待在金陵台，跑來這裏做什麼？
你現在身陷漩渦，已有性命之虞，我怎麼還能安心地待在金陵台？
這是我的事，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金子勳當下的那一刻，我知道這一輩子都沒有臉麵再見你，我......
他退後兩步，身子筆直地跪了下去。
對不起。
雖然這三個字遲到了太久，即便現在說也不能讓亡者複活，但是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要殺他，從來都沒有......
說到這裏，他再度紅了眼眶，沒能再說下去。
秋水抬起頭，如記憶裏江厭離那般摸摸他的頭。
對不起，阿羨，這個人世讓你失望了，那些愚蠢又自私的人讓你感到失望了......
師姐......
魏無羨愣愣地瞧著她，連落淚都忘記了。
你為什麼要道歉？該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我就應該聽江澄的話，不該去多管閑事......
結果，想要護住的沒能護住，不該死的卻全都因我殞命，江澄說的對，我就是個禍害，不僅還了江叔叔和虞夫人，還害了你的丈夫，害了金淩的父親......
秋水搖了搖頭，截住他的話。
無論是善良，還是正義，都沒有錯，錯的是踐踏它們的人。
那些人不光踐踏，還不準別人對此心懷期望，好像不同他們為伍便是罪過。
他們心甘情願地在肮髒的泥地裏打滾，故而也不願別人奔向大海，害怕因此凸顯出他們的卑劣和不堪。
阿羨，不要再沉溺在過往的傷痛裏，更不要讓它擊潰你，隻要你清楚自己並沒有違背本心便可，這世上的事本就錯綜複雜，又哪裏是一句簡單的對與錯能分清的。
庸人總是喜歡用許多道德倫理，去束縛別人，因為這些道德倫理最佳受益人，往往是這群庸人自己。
師姐知道你這段時間過的很苦，所以我過來了，就是想要為你提供力量，幫你挺過這個坎。
師姐......
秋水上前將他扶起來，聲音溫柔而堅定。
擦幹眼淚，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魏無羨孩子氣一般地用手背在臉上胡亂地一抹，眼淚不但沒有擦幹，反而把一張俏臉弄的更花。秋水無奈，隻得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帕子，幫他把臉上的淚漬擦幹。
師姐，你真的沒事嗎？
*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一直揪著除了讓自己難過以外，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