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謠雖然覺得子闌這次是有點過了,可人心都是肉長的,難免有偏頗,她還是不忍心他受到什麼嚴厲的懲罰。
自從上一次綠光粉事件之後,墨淵就去十裏桃林綁來了折顏上神,特意配了解藥。沈清謠等了一會兒,料想現在司音身上的綠色差不多解了,這才向墨淵的住處走去。
忘了說了,很久之前她就搬了出去,自己獨自住在一所院子裏。
因為墨淵覺得到底男女有別,和他住一起會對她名聲有礙。
沈清謠將那些紛亂的心思甩出腦海,心裏有些緊張,她好久沒見墨淵了。
離墨淵住處越近,沈清謠心情越忐忑,她都產生幻聽了。
沈清謠失笑著搖頭,剛想罵自己沒出息,腳步陡然一亂。
她沒聽錯,確實是琴聲,而且是從……
沈清謠瘋了似的向前跑去,離得越近,那琴聲越清晰,婉轉的曲子聽在她耳朵裏,卻刺耳的緊。
等到到了那處熟悉的院落,沈清謠才停下腳步,呼吸淩亂,心髒快要炸開一樣劇烈跳動。
她看著緊閉的大門,宛如看什麼洪水巨獸。因為她知道,門後的東西,對她來說可能是地獄。
沈清謠緊咬著下唇,猶豫著踟躕著,直到唇瓣上留下血淋淋的齒印,這才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伸出手,猛地推開門來。
門後沒有什麼惡魔,有的隻是兩個分外和諧的身影。
玄衣男子雙手撫琴,如芝蘭玉樹、不染塵俗。女扮男裝的少女坐在他下首,雙手托腮,眼裏閃著崇拜的光芒。
多麼唯美的場麵啊!而她,就像個可笑的闖入者,蠻橫地想要插入他們之間,可悲又可憐。
沈清謠粗暴的推門聲打斷了這場彈奏。
司音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她,墨淵更是彈錯了一個音調,尖銳的琴音劃過耳膜,讓人覺得不適。
琴音戛然而止,被沈清謠看到這一幕,墨淵突然感到特別心虛,就像是被捉奸在床的丈夫一樣。
他被自己荒謬的想法嚇了一跳,但看到沈清謠控訴的眼神,就莫名覺得理虧。
“謠謠,我——”
墨淵剛想解釋些什麼,就被沈清謠打斷了。她紅著眼睛,語氣平靜的宛如暴雨前的海麵,沒有一絲波瀾。“不知道尊上彈的是什麼曲子?”
墨淵被問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事實上,他彈的是清夜吟——真正的清夜吟。
司音哭哭啼啼來告狀,墨淵給她拿解藥的時候,被她發現了掛著的古琴。
她興致勃勃地纏著他要聽琴曲,那期盼的目光讓墨淵想起了以前沈清謠纏著他下山的時候。
可他一次都沒有答應過。
或許是把愧疚轉移到了司音身上,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卻被沈清謠抓個了現行。
一個謊言需要千千萬萬個謊言去圓。
墨淵曾騙沈清謠說《鳳求凰》是《清夜吟》,今天他就隻能用另一首琴曲去搪塞她。
可麻煩的是,身旁還有個司音。身為狐帝幺女,見多識廣,墨淵不知道她是不是對音律有著不俗的造詣,卻也不敢賭,怕被拆穿,泄露出他最大的秘密。
於是,他最終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