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宮女叫做樓月,長相楚楚動人,身段輕盈,是俞柔命人從勾欄裏帶回來的清倌。
樓月自從被帶回蘭陵王府,就被安置在了以前鄭兒那個偏苑的隔壁,雖然享受著主子的份例,卻被翠兒帶頭針對了。
她也拎的清,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被針對,但也不擺主子的譜,表麵上安安分分,背地裏“偶然”讓高長恭幾次撞見她在角落裏默默拭淚。
她這樣難免讓高長恭心裏多想,她是宮裏麵賞賜的人都在府裏這麼受委屈,那當時鄭兒一個賤籍想必更加艱難。
想到鄭兒他就難免想到自己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他說不出自己心裏對鄭兒是個什麼樣的感情,若說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歡,那是不可能的。
鄭兒也許是除了雪舞以外最愛他的人,而他原本也享受著她的付出,隻是因為鄭兒一直都無條件的對他好,一雙眼睛總是追隨著他,於是,他就認為一切都理所當然了,並且下意識的忽略鄭兒的感受。
也許這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吧,直到失去的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午夜夢回時,想起那張姝麗明媚的麵孔,心裏麵突然的鈍痛不是錯覺。
順理成章的,高長恭把對鄭兒的悔意補償到了樓月身上,盡管那個女人一點兒也不像鄭兒。
楊雪舞多麼敏感的一個人啊,她怎麼感覺不到高長恭對樓月傾注的感情究竟是什麼,可是她無可奈何,她沒辦法和一個死人爭什麼。
何況她也懷孕了,於是,楊雪舞對樓月是眼不見心不煩。
蘭陵王府發生的大小事每日都有宮女會為俞柔講述,俞柔吃著葡萄聽著宮女說楊雪舞懷孕了,胎象很穩,高長恭喜不自勝。
俞柔拿過一旁的絲帕擦手,太子從她身後攬住她的腰,“愛妃每日都關心蘭陵王的家事,朕都要吃醋了。”
“後宮就我一個人,無聊得緊,不聽點兒樂子打發時間我都要憋出病來了。”俞柔順勢窩在太子的懷裏。
“聽聞陛下幾日後要與蘭陵王一起禦駕親征,我也想與陛下一同前去。”
太子對於俞柔的任何要求都沒辦法拒絕,“小憐是離不開我嗎?小憐要和我一起去,那我可太高興了。”
“我們去了關外,懷瑾就沒人照顧了,交給乳娘我不太放心,讓蘭陵王妃進宮照看大皇子吧,恰巧皇宮也很適合蘭陵王妃安心養胎。”俞柔提議道。
她故意讓楊雪舞與兒子親近,就是吃準了楊雪舞不僅不會懷疑高懷瑾的真實身世,還會盡心盡力的照顧他。
畢竟她還一點兒也不知道俞柔就是未死的鄭兒,而且的確在皇宮更適合她養胎,如果在蘭陵王府,樓月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蠢事來,而俞柔必須保證楊雪舞這個孩子順利生下來。
楊雪舞知道了那位馮淑妃要與皇帝一起禦駕親征,而自己要去皇宮照顧不到一歲的大皇子,心裏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她不知道四爺走了後,自己該如何麵對那位樓月夫人,如此她去皇宮,沒準會更加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