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達部戰死六人,傷十九人。守捉郎戰死十三人,傷二十八人。演渡遊奕所傷一人,守夜人無傷亡。”
“蘇達部出動的都是精銳?”
“嗯。”
“吐蕃打仗還是這麼卑鄙,總是讓仆從奴隸打頭陣。”
“麻紮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徐副使決定留在那邊鎮守。”
韓平安按捺下怒火,接著道:“安彌善主要說的是銀錢的事,這段時間花錢如流水,已經借出去和花出去三十二萬銀錢。至於蘇達……族人死了好幾個,他想報仇。”
假道長喃喃地說:“現在開戰不是時候。”
“我爹說他已經派人去知會王將軍了,打算跟葉勒鎮一起遣使麻紮部,問問麻紮塔塔究竟是不是想開戰。”
“問有什麼用。”
“先禮後兵,他要是不交出罪魁禍首,不給個說法,那就隻能打。”
“王慶祥有膽開戰嗎?三郎,就算王慶祥有膽開戰,我們跟葉勒鎮加起來的能戰之兵也不足四千,這仗怎麼打。”
假道長不想大好局麵毀於一旦,又憂心忡忡地說:“葉勒的羈縻部落跟龜疏那邊的羈縻部落又不一樣,那些羈縻部落首領指望不上,就算願意出兵也出不了多少。”
李成鄴是做過將軍的人,雖然說話做事有點咋咋呼呼,但對局勢看得很透徹,緊攥著拳頭說:“王慶祥沒退路,韓侍禦也一樣,麻紮塔塔要是不給個說法,那隻能打!”
假道長苦著臉問:“隻能打?”
不等李成鄴開口,陳驛長便抬頭道:“麻紮塔塔不會退縮的,準備開戰吧。”
見假道長一臉驚愕,韓平安解釋道:“安大將軍驍勇善戰,名聲在外。他在的時候,麻紮塔塔不敢輕舉妄動。現在他走了,麻紮塔塔肯定蠢蠢欲動。
可以說麻紮部的這次突襲,並非針對蘇達的族人,甚至不是針對我葉勒部,而是對白沙守捉城和葉勒鎮的試探。
因為不管老爹這個守捉使,還是王慶祥那個葉勒鎮使,都是新上任的。”
生怕假道長聽不明白,李成鄴解釋道:“想不打容易,可要是不打,麻紮部一定會得寸進尺。所以韓侍禦不能隱忍,王慶祥更不能退縮。”
這是一個靠實力說話的地方,絕不能讓敵人覺得你膽怯。
韓平安本想隱忍兩三年,結果事與願違,沒想到戰雲來的如此之快。
假道長急了,一把攥住他胳膊:“三郎,全靠你了,多煉製些霹靂雷,讓他們灰飛煙滅!”
“不行,那是我們的殺手鐧,現在用為時過早。”
“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軍潰敗,眼睜睜看著麻紮部殺到城下吧。”
“三郎……”
“六叔,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但現在真不行。”
“為何不行。”
“不夠穩妥啊,你想想,我們這才煉製了四天就死傷了那麼多人,就這麼拿出去肯定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韓平安想了想,接著道:“並且就算用也不一定能扭轉戰局,搞不好連這一片耗費巨資、死傷那麼多將士才建起來的基業都保不住。”
現在不穩妥,不等於將來不穩妥。
隻要煉製出穩妥的,搞明白怎麼使用,再多煉製點,到時候別說一個麻紮部,就是吐蕃大軍全來也不怕。
陳驛長也認為不能因小失大,揉著腰說:“現在的葉勒不是我做鎮守使那會兒的葉勒,兵比我駐守時多,而且有援軍,安使君不會見死不救的。”
假道長反應過來:“差點忘了還有安大將軍。”
之前隻想著怎麼以最快的速度掌控葉勒部,竟忘了安老丈人與王慶祥的交接,一樣會導致整個葉勒鎮防區不穩。
事到如今,打不打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再想到蘇達在信裏提到的那件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事,韓平安平複了下情緒,抬頭看向李成鄴。
“六叔,既然是殺手鐧就不能輕易用,但大戰在即我們也不能不做最壞打算。”
“先煉製些,有備無患?”
“嗯。”
韓平安點點頭,轉身道:“陳驛長,殺手鐧隻能交給信得過的人用。我打算讓我姐和我姐夫趕緊回來,你幫我挑選十個守夜人,回頭再從這批學童中挑選三四十個少年,專事操練如何使用。”
陳驛長一樣不想讓霹靂雷落到外人手裏,不假思索地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