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天字號房間。
兩個女人正坐在一起賭錢喝酒。
年輕的那個一臉老氣,透著一股濃濃的滄桑感。年紀大些的那個倒是容光煥發,隻是眼神裏的野心和欲望就快要溢出來了。
做東的和做莊家的都是那個年紀大的女人,一般的客人都叫她高老板,江湖人則稱她一聲高老大,隻有最熟悉,最了解她的人才會叫她一聲“高姐”。
而那個年輕的女人和她認識不過幾個月,兩人隻不過在一起堵了幾次錢,喝過幾次酒就成了好朋友。
從高老板到高姐也隻不過是區區幾個月時間罷了。
“孫蝶……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啊。”高老大笑著說道。
“高姐也一樣。”孫蝶的笑容總是帶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你既可以從她的笑容裏找到一絲屬於少女的青春感,又可以找到濃濃的屬於江湖人的落寞和孤寂。
明明不過雙十年紀,卻好像經曆過一個人的一生一樣。
那雙眼睛裏的黯淡無光,仿佛在告訴所有人,這雙眼睛的主人心死了……心中也不會再有情。
“知道嗎?如意居總會在初一十五接待一位貴客。”高老大說起“貴客”二字的時候,眼神裏總會閃耀著徇爛奪目的光……仿佛那個人能夠照亮她,讓她從陰暗的泥濘中走出來,正大光明地站在太陽底下。
“我知道……他總會在找個時間找你……我也知道他找你的原因隻是因為想要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孫蝶淡淡地說道。
“我有自信……能夠成為他唯一的女人。”高老大笑著說道。
“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他不會讓你如願以償的。”孫蝶說道,“他比任何人都在意自己的風評……這樣的他絕不會接受這樣的你。”
“我在你的心裏……是怎樣一個人呢?”高老大意味深長地說道。
“是個好酒友,好賭友,偏偏不適合成為家人……因為你的野心太大……和你走得太近,容易被你傷害。”孫蝶說道。
高老大握住酒杯的手一頓,臉上滿是冰霜和冷漠。
“你走……這裏再也不歡迎你。”
孫蝶苦笑著搖頭說道:“可惜這麼好的酒我已無福享用,這麼好的人我卻不能擁有。”
說完,她一甩衣擺,滿臉遺憾地離開了快活林。
待她離開之後,一個漆黑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的一角。
“那個人就是……孫蝶?”他低聲問道。
“是……她是老伯的女兒。”高老大幽幽地說道。
“看來……她似乎並不希望你成為她的母親。”他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你都知道了?”高老大有些詫異地說道。
“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已經猜到了。”他說道。
“四個人裏……你從來都是最讓我滿意的……你比葉翔更狠,比小何更謹慎,比石群更聰明。”高老大一臉得意地看著這個男人,就像是看著她最得意的藝術品一樣。
孟星魂,這個看上去冷漠而憂傷的男人……近些年來已經成為了高老大手中最鋒利的劍。
“孫蝶說得沒錯……像老伯那樣的人根本無法接受你……不僅是因為你的過去……還因為你的野心太大……大得讓人害怕。”孟星魂說道。
“我到底有什麼錯!我隻是想讓大家都過上體麵的生活……像老伯,像萬鵬王一樣,讓所有人都害怕我們,都不敢瞧不起我們。”高老大情緒低落地說道。
“這是你想要的……我們想要的,你卻從來沒問過……我們四個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是工具還是踏腳石?”孟星魂淡淡地說道。
“小孟……你就是這麼看我的是吧?”高老大的眼眶紅了,她現在的樣子悲傷極了。
“葉翔說……他想走……想離開快活林,我也是。”孟星魂說道。
“你們要去哪裏?”高老大聽到這話,急忙問道。
“如意居的鏡子每逢初一十五都會亮起來……葉翔知道,我也知道……那意味著裏麵有客人……你的客人。”孟星魂沒有回答高老大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那一定是個很尊貴的客人……現在我知道那個人就是老伯。”
“小孟!”高老大抓住了他的手,一臉興奮地說道:“很快,你們四個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現……你們不再是幽靈……而是堂堂正正的人……這樣不好嗎?”
孟星魂冷笑著將高老大的手甩開,說道:“明明知道會失敗……你卻還是要自欺欺人是嗎?”
“你為什麼要這麼看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們四個好!”高老大說道。
“你是為了你自己,你想做孫府的女主人。”孟星魂毫不留情地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我一定能做到的!”高老大仰著頭說道,她對自己的美貌有足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