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池敬遙問道。
“去城裏一趟。”裴青道。
池敬遙擰了擰眉,心裏登時生出了幾分惱意。
他不用想也知道,他二哥這是打算帶他去城裏“開房”。
盡管這些日子,他一直很思念裴野。
可他心裏還是有些置氣,不滿他二哥這種做法。
“不去。”池敬遙道。
裴青聞言一怔,大概是沒想到池敬遙竟會拒絕,當即十分茫然。
“池大夫……”裴青道:“將軍在外頭候著呢。”
“要去你陪他去吧。”池敬遙道:“跟他說我沒空!”
池敬遙將人拒絕之後,不由又有些後悔。
但他話都說出去了,也沒法收回。
於是他回了房間之後,又是委屈,又是懊惱。
他暗道,怪不得人家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他和他二哥的愛情沒想到入土得這麼快……
“池大夫。”沒一會兒工夫,外頭又傳來了裴青的聲音。
池敬遙聽到裴青又回來,心裏稍微好受了些。
這說明他二哥還知道哄他……
“做什麼?”池敬遙打開房門,佯裝若無其事問道。
“將軍說我若是這趟不能將你叫出去,就讓我別去見他了。”裴青苦著臉道。
池敬遙見裴青如此,心有不忍。
再加上,他雖然生裴野的氣,但也確實挺想念對方,便跟著裴青出去了。
兩人到了大營之外,便見裴野穿了一襲便服,正牽著馬等在不遠處。
池敬遙太久沒見他了,如今一見對方,竟下意識想上前抱抱他。
但他很快又開始委屈起來,很想上前將人質問一番。
“我特意問過師兄了,他說你今日不忙。”裴野走上前在池敬遙手上握了一下,問道:“怎麼裴青方才去叫你,又說你沒空?”
池敬遙一肚子委屈,但抬眼看到裴野望著他時那關切的眼神,便有些心軟了。
“又有空了。”池敬遙道。
“幸好。”裴野手指在池敬遙手上不舍地摩挲了一下,這才將馬韁給他。
池敬遙也沒問他去哪兒,跨上馬背便跟著裴野走了。
這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沒說,但裴野卻總忍不住回頭看他,像是總也看不夠似的。
“二哥你騎馬都不看路嗎?”池敬遙忍不住提醒道。
“太想你了,想多看你幾眼。”裴野道:“把先前見不到的時候都補上。”
池敬遙聞言心中又是一軟,暗道他二哥越來越會哄人了。
可惜光嘴甜有什麼用,還不是連過來看他都不願意?
兩人一路急奔進了城,裴野便帶著他去了距離城門口最近的一家客棧。
池敬遙忍不住暗道,他二哥這是有多心急,連客棧都來不及挑一家好點的?
但他心中卻並不為此高興,因為他覺得裴野這急切隻是對於生理上的需求而急切,這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現在不用喂,來之前都喂過了。”裴野將馬韁給客棧的夥計,而後道:“午後再喂。”
夥計聞言忙點了點頭,將兩匹馬牽走了,看那架勢似乎與裴野很是相熟。
“走。”裴野說罷牽著池敬遙的手直接拐進了巷子裏。
池敬遙見裴野沒有帶著他進客棧,不由一怔,問道:“去哪兒?”
“抄近道,走得快一些。”裴野道:“城內不許縱馬,要不然騎馬到得更快。”
池敬遙聞言有些茫然,一時沒反應過來裴野這是要帶著他幹嘛。
直到兩人穿過街巷,兜兜轉轉到了一處大宅子門口。
池敬遙盯著那宅子看了看,發覺這宅子尚未完工,似是正在修建。
“還沒弄好,看不出個大概。”裴野拉著池敬遙進了宅子,又道:“不過有幾處地方,我覺得還是要讓你先看看,免得到時候你不喜歡。”
池敬遙腳步一頓,問道:“這是……”
“咱們的將軍府啊。”裴野道:“還能是哪兒?”
池敬遙一怔,尚未來得及多想,便被裴野拉著去了後院。
“我讓他們依著家裏的格局也弄了東西兩院,還有一處後院。”裴野道:“我打算讓他們在咱們住的地方弄一處溫泉,原想著就跟在家裏時一樣,也弄在西院裏。但施工的人跟我說,這裏是將軍府,依著規矩咱們該住正院,我倒是不在意這些,所以想問問你。”
池敬遙看著裴野半晌,突然開口問道:“你這些日子……一直在忙著將軍府的事情嗎?”
“營中事情太多,我平日裏也不大能抽身出來。都是等著你們例行看診的時候,營中訓練少,才能得空出來看看。”裴野道。
池敬遙聞言這才反應過來,他二哥先前並不是不去看他,而是確實不在營中。
“怎麼了?”裴野見他眼睛有些發紅,忙緊張道:“是不是不喜歡這安排?”
“二哥……”池敬遙委屈巴巴地道:“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裴野一怔,問道:“說什麼?”
“我每次看診都盼著你去看我,可你一次都沒去。”池敬遙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每次都眼巴巴盼著……我還以為你都不想我。”
“我……”裴野一把攥住他的手,道:“我不是給你留了短箋嗎?”
“什麼短箋?”池敬遙茫然問道。
“我讓裴青送回去的點心,每次都夾了短箋,你沒看到嗎?”裴野問道。
池敬遙:……
他壓根一次都沒吃過,哪裏見過什麼短箋?
“糟了,肯定讓別人拿走了。”池敬遙道:“你沒寫什麼不該寫的吧?”
裴野忙道:“我怕旁人看見,每次都是寫一兩句話,卷成一小團放在包著點心的紙裏。”
池敬遙聞言回憶了一下此前收到點心的場景,眾人大都是一搶而光,那紙團多半都不小心弄掉了。若是真有人撿到,不會提都不提一句的。
得知真相後,池敬遙頓時有些尷尬,暗道自己好像有點傻。
他竟自己腦補了那麼多有的沒的,還偷偷氣了他二哥那麼久。
“都是二哥的錯。”裴野見他那表情不大對勁,忙道:“我該自己去朝你說一聲的。”
隻是他平日裏壓根抽不出身,好不容易得了空便想著過來府裏盯著,免得工匠們草草應付事。畢竟這將軍府是他和池敬遙將來的家,他自然要上心一些。
而且他私心裏想著,將軍府越早建好,他就能越早和池敬遙有個落腳的地方。
如今這種在營中見個麵都難的日子,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當日,兩人之間這小誤會總算解開,池敬遙心中的委屈蕩然無存,隻剩下對裴野的想念。哪怕這會兒人就在他跟前,他也想得抓心撓肝的,很想和裴野做一些親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