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鬧, 鬧鬼了。”劍心緊張,下意識地將小塔那套糊弄老百姓們的說詞拿出來。
由此可見秦霜那臉色是何等驚詫,“鬧鬼?”撇開宋雁西這樣一位玄門大佬就在這裏不說, 便是真有鬼,劍心也是能解決的。
更不要說, 還有小塔。
秦霜還待問, 宋雁西已經催促,“上車走吧,扶桑人很快就會聞訊趕來。”
這句話也算是變相給秦霜解釋了,這些扶桑人的忽然失蹤, 不是什麼意外,就是他們這一行人的緣故。
聽到她的話,秦霜在短暫的愣了兩秒後, 立即道:“走,上車。”
劍心與他坐到前排, 宋雁西和小塔一起在後排, 幾乎是車門剛關閉,汽車就一下飛出去, 很快離開了這條街。
明明是同一座城,可是那條到處坐落著扶桑居酒屋的街道有多繁華熱鬧,此刻宋雁西他們路過的這條街道就有多清冷貧窮。
因這開車去秦家, 最少也是要五六個小時的時間,所以秦霜找了一處餃子館, 將車靠邊停下。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店家正要打烊,見著有客人上門連忙招呼。
秦霜他們這點了幾盤餃子正吃著,店外便跑了一個打更的, 隻朝店家慌裏慌張地喊道:“老哥哥,你怎麼還開著門,等這波客人送走,快些關門了吧。”
“怎了?哪裏又打起來了?”店家以為是哪裏打槍子兒了,嚇得也是一臉慌張,忙要去門口抬門板。
卻聽得那打更的說道:“長春街那裏,鬧鬼了!一整條街上的人眨眼的功夫全都不見了,如今各家各戶曉得了,都趕緊將門窗緊閉。你這裏也抓緊。”說罷,急忙去通知第二家。
長春街正是那些扶桑人開滿了居酒屋的街道。
隻是沒想到消息竟然傳得這樣快。
但是消失到底隻是扶桑人吧?怎麼到了他們的口中,所有人都不見了?
不過宋雁西他們倒是沒去糾正,心想這樣也好,既然都覺得所有人消失了,不單是那些扶桑人。
那麼在這濟南的其他扶桑人,就不會找當時在長椿街的那些老百姓們的麻煩了。
於是催促著劍心和小塔快一些,好叫店家早些把門關了。
得個安心。
上了車,不知道秦霜如何弄得的通行證,很容易就放了行。
他這才忍不住朝宋雁西問:“那長春街,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麼多扶桑人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雖是想著解氣,可是一想到這極有可能引來後患,很是擔心。
“我殺了。”宋雁西回答得倒是幹脆得很。
秦霜聽到這話,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正在轉彎的車險些脫離道路,他急忙打正方向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全都殺了?她不怕得罪那些扶桑人麼?
反正即便是秦家,也不敢輕而易舉招惹這些扶桑人。
倒不是怕了他們,隻是小鬼難纏,又不能殺了個幹淨,得一輩子防備著。
想著也累。
所以宋雁西這算是捅了天大的簍子,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宋小姐可是知道,隻怕裏麵有不少軍官在此。”
還不知道到時候這些扶桑人又要拿此事怎麼來要挾政府了。
“在上海,殺的那些身份也不低。”宋雁西現在就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隻要遇到,她殺了就是。
反正已經想通了看開了,哪裏還有那麼多顧慮?
那些人又不是來這片土地積德行善鋤強扶弱的,殺了就殺了,難道還怕報應麼?
秦霜一下想起上海的事情,便無話可說。隻是也意識到了,自己可能還是小看了宋雁西的實力。
所以如今對她充滿了希望。
隻是如何也沒有想到,原本參天大樹一般存在的秦家,有朝一日居然把希望放在了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女人身上。
半晌,見宋雁西沒在說話,他便道:“你們休息,到了我叫你們。”
劍心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如果我會開車,可以跟你換一換。”但是他還沒來得及學。
第一次坐汽車,還是在北平的時候,虎子送大家到火車站呢。
現在是他第二次坐汽車。
如果不是秦家出事的話,原本他是要和虎子學開車的,師父也強烈要求。
“無妨。”開幾個小時的車罷了,就算是要自己充當牛馬拉著他們去秦家,秦霜此刻也義無反顧。
秦家如今求路無門,年輕弟子們紛紛四處求救,卻沒有得到什麼好消息。
尉遲家倒是與秦家交好,隻是離得終究是太遠了,交通又不便,等他們到的時候,秦家隻怕已經等不到。
所以現在除了摩什之外,似乎並沒有任何人前去秦家幫忙。
因此秦霜將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宋雁西的身上。
車開得飛快,隻是這山路崎嶇,一路上顛簸得厲害。
但即便如此,這一路都在急匆匆趕路,宋雁西等人還是睡了過去。
中途迷迷糊糊醒來幾次,等到淩晨五點多的時候,宋雁西忽然驚醒過來,立即朝窗外看去,隻見這片上空黑雲密布,無數條閃電從中來回穿梭。
而黑雲之下,便是坐落在大山中的秦家。
他們剛穿過第一道牌坊。
隻是可惜巨大的古老牌坊已經被雷電擊毀,如今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看著略顯蕭條。
秦霜踩著油門,似恨不得此刻已經到了秦家大宅裏一般。
他年前來的時候,雖這秦家上空已經是有異樣,但這牌坊,這四周的山林,皆是完好無損的。
可是現在一眼望去,處處瘡痍斷壁,就好似經過什麼神魔大戰一般。
外圍已經是如此了,秦家大宅,不知到底如何凶險?
而宋雁西開窗的聲音,也把小塔和劍心給驚醒過來。
看到窗外這一幕,也是滿目詫異,“姐姐,這是?”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天罰。”宋雁西回道。
就是將這些人固定在某一個地方,隻能進來,不能出去。
有些與自己的法陣異曲同工,但是這明顯比自己的法陣還要大數倍。
而且外麵的人根本就察覺不到有什麼不同的。
宋雁西剛才發現不對勁,忽然醒來,正是因為那一瞬間,汽車進入了秦家的領地範圍。
所以宋雁西一下就察覺到不對,才醒來的。
“天罰?”秦霜大驚,秦家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憑何會對他們秦家降下天罰?
然而卻聽宋雁西說道:“唐末之年,便出現過一次天罰。我猜想這一次,你們秦家隻是一個開端罷了。”
秦霜不知道這叫天罰,但是覺得既然秦家逃不過這無緣無故而來的災難,那玄門中其他的宗門,隻怕也不會躲掉的。
如今得到宋雁西的話,有些慌張起來,“宋小姐的意思,玄門中人都會遇到了劫難?”就如同唐末之年一般?
“應該不隻是玄門中人吧。”當年,失蹤的山鬼河靈神獸也不在少數。
當時沒有誰知道他們怎麼不見的,但是現在進入秦家範圍,看到這片蒼穹下發生的一切,宋雁西大概就懂了。
被困在這其中的人如何,外麵的人又看不到。
自然就覺得他們是突然消失了。
其實不然,他們是被慢慢折磨致死的。
汽車飛快地開了二十分鍾左右,終於到了秦家大宅前。
原本巍峨雄壯,讓秦家人引以為傲的大宅,如今在雷電之下,已經是破爛不堪。
秦霜率先跳下車,急忙朝著裏麵大喊,隻是聲音才落下,便見到門口的兩具屍體,“師兄!”他痛聲大呼,有些難以置信地蹲下身將他們的身體扶起。
顯然他並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劍心和小塔緊隨在宋雁西的身後,也有些害怕,畢竟是天罰。
他們又是妖獸又是玄門中人。
“先進去看看。”宋雁西能察覺到,最裏麵有一處法陣,應該摩什和秦家大部分的人都在,當即讓劍心去拉秦霜。
可就在劍心去拉秦霜的時候,忽然一聲吃痛,慌張地大聲朝宋雁西求救,“師父救我。”
隻見此刻的秦霜,那掌心裏居然忽然出現一張鬼臉,正張著口。
口中有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將去拉他起身的劍心往裏麵吸去。
似要將他一口吞進去一樣。
小塔先行一步抓住已經騰空腳底離地的劍心,不想她整個人也險些被秦霜掌心的那張嘴給吸過去,“姐姐,力量太大了。”然後立即變身,將自己的尾巴卷在身後的石柱之上,暫時穩住了身子。
秦霜滿臉的痛苦,那掌心的大口根本就不受他控製,此刻也隻能朝宋雁西大喊,“宋小姐,砍掉我這隻手。”
宋雁西這才發現,秦霜這兩個師兄的屍體上,都沒有手臂的。
但是,她也發現了,她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任何吸力。
隻是砍去手臂,壓根就是治標不治本。
她想將那張臉給拔下來。
所以沒像是秦霜所期待的那樣,立即給他斷臂,而是掐著手訣,頓時手腕上的女媧樹手鐲中,飛出三張符咒。
兩張交替將那張嘴給封住,另外一張落入那張臉的額頭上。
幾乎是符咒貼上的同時,小塔和劍心頓時就恢複了自由。
小塔變回人形,滿臉難以置信地朝秦霜掌心上的臉看去,“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秦霜的情形也好了不少,但那張臉還在他的掌心中,所以仍舊是一臉驚魂未定,“年前,家中便有人的掌心出現此物。”說到這裏,抬頭看著上空,“天空也有些許的烏雲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