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猶如脫了皮的血人一般, 而且渾身的骨頭還在不斷地生長,刹那間便是剛才的兩倍高了。
但見他們踩著那看起來並不算深的泉水,朝著沙漠裏走來。
且不說宋雁西和小塔見過無數的妖魔鬼怪了, 就算是這些阿蘭圖人,在沙漠裏也一百多年了,什麼沒見過?
可像是這樣的怪物,還是第一次遇見,而且還是他們認識的親人朋友, 就這樣在他們的麵前,眨眼的功夫間變成了現在這樣。
如今一個個都像是失了心智的怪物一般,朝著沙船湧來。
而且行動矯健, 輕輕一個跳躍,就足有五六米之高,這樣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跳上沙船。
不過幸好宋雁西速度更快一步,已經在沙船外麵設下了一道護身法陣。
所以這打算跳上沙船的怪物, 立即就給彈了回去, 但卻沒有半點挫敗感, 反而越挫越勇。不過也因為這怪物的反複橫跳,讓宋雁西等人看清楚了這些怪物身上那血淋淋一片的,其實並非被剝了皮,露出來的也非血肉,而是無數隻鮮紅的小蠕蟲, 一隻擠著一隻, 緊緊地用肚子的小吸盤貼在他們的身上。
“總不能讓他們這樣一直破法陣, 要不殺了吧?”屠子騰也看清楚了,並不以為這些阿蘭圖人還能救活過來。
二當家心裏難受,族人一日日減少, 今天又無端折損了這些。但這些族人的確被這些小蟲子寄生,顯然沒了半點生路,隻能咬牙點頭。
可是怪物進不來,他們出去了也不安全,所以一時間都將目光放在宋雁西的身上。
宋雁西當然也不可能出去冒險,如果隻是單純的怪物作祟,尚且還好說,但是她最討厭這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尤其是寄生蟲。
所以便在怪物又一次跳上來的時候,扔出去一陣三味真火符。
這三味真火符,就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是這火燒不掉的。
果然,那怪物頓時渾身就燃燒起來,隻是很快就掙紮著的怪物口裏,就傳來了阿蘭圖族人的求救聲,痛苦地喊著二當家:“二當家,救命啊!我不想被燒死啊!”
這慘叫聲讓二當家整顆心都捏在了一起,一麵朝宋雁西問:“這火還能撲滅麼?”竟然想要離開法陣去救人。
不過被別的阿蘭圖人拽住了,“二當家,別衝動,他們已經死了,那些蟲子的觸須,已經延升到他們身體裏。”根本救不活了。
隻怕多半是那蟲子作祟,這沙漠裏能模仿聲音的蟲子數不勝數。
還真是蟲子作祟,因為這被三味真火符燒的怪物發出求救聲後,其他的怪物也發出了一樣的聲音。
而且模仿的都是同一個人的聲音,不但如此,那泉眼裏也傳出來。
這就很詭異了,全是一個人的聲音,但卻像是從無數張嘴裏同時發出來,就像是魔音入耳一般,讓人頭腦發昏。
二當家也愣住了,“怎麼辦?”尤其是看到不少人開始抱著頭痛苦地倒在地上,連那屠子騰也開始搖搖晃晃的。
這種情況宋雁西也是第一次遇到,當即直接從這法陣裏出去,朝著其餘的怪物也扔了三味真火符。
於是更多的慘叫聲就混雜在一起了。
她又快速返回法陣裏,和小塔貼了幾張清心咒,眾人情況才好轉了一些。
而外的七八個怪物,也在三味真火符之下化為灰燼了。隨著他們的死,外麵像是又恢複了平靜,泉水亦是如此,就仿佛剛才對於一切根本就不曾發生一般。
二當家這才得以問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上去看到了這泉眼,就像是眼睛一樣,而且泉眼還有兩個小小的島,就像是瞳孔一般,上麵開滿了紅色的花。”那應該就是還魂花了。
可後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
反正等清醒過來,她就是死魚一般,被關在網裏。
“你們上去之後,就像是瘋了一樣,往這泉水裏跳下去。”屠子騰將當時所看到的一切簡單描述。
聽到這話,二當家仔細想了想,忽想又想起了什麼,“我,我好像當時看到姐姐再像我招手……”然後她自然而然就像姐姐走過去了。
“所以這泉水能致幻,將眾人心中雖向往的一切都擺在眼前,引大家自投羅網。”宋雁西分析到,不過這泉水看著挺清澈的,她就納悶那些紅色的小蟲子怎麼來的?
還有二當家所說的,那像是瞳孔一般的小島上的紅色還魂花?“我再去看看。”
小塔連忙追出法陣,兩人一起跳下沙船。
屠子騰見了,總覺得這法陣也不安去,隻有跟著宋雁西才能保證自己的性命,所以沒多想,也跟著出去了。
更何況那些怪物不是已經被燒死了麼?隻要自己不掉進那泉水裏,應該是沒事的。
隻是這樣一來,二當家等人也跟著下船。
而宋雁西和小塔此刻已經重新走到泉水邊,不過這一次宋雁西手裏拿了水壺,隻見她往泉水裏裝了些水,然後帶回身後的沙漠上,往那沙漠上一到,原本打進水壺清澈的水,如今成了血紅一片。
確切地說,是無數隻血紅色的小蟲子,肚子底下帶著吸盤,而且在接觸到沙子的瞬間,那腹部的吸盤下麵居然飛快地長出無數的根須,飛快延升到沙子深部。
這將一旁的眾人看得頭皮發麻,這次不等宋雁西開口,就連忙全都退回船上。
而那小蟲子雖然小,但是它們那腹部吸盤上的根須在沙子裏卻不停地生長著,這短短的一瞬間,這眼前的一片沙子,也瞬間變成了血紅色的,而且還不斷在蔓延。
宋雁西原本想要扔出三味真火符給燒掉的,但是卻發現幾個異常點。
第一,那些蟲子為什麼在水裏的時候,不會靠著邊緣的沙子從泉水裏出來?
第二,現在那些蟲子的根須,似乎也在避開這大泉眼外圍那一圈小泉眼。
所以這讓宋雁西很是懷疑,莫非這些蟲子懼怕外麵這泉水?
她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扔出三味真火符後,等著將這些燒死後,再去打些裏麵的泉水,然後再用外麵的泉水澆一澆。
這些根須燒起來很快,但是因為已經延升到沙漠地下了,所以過了好一陣子,沙子上麵仍舊冒著一陣陣濃煙。
可見沙子底部的根須還在燃燒。
不過宋雁西已經出去了。
除了小塔敢跟著她之外,眾人沒那麼膽大了。
所以隻見到宋雁西又去那泉水邊舀水,不同的是這次她讓小塔也在泉水外圍的小泉眼裏打水了。
在她把手中的水潑灑到地麵的時候,和之前一樣,瞬間地麵就一片紅。
不過那些蟲子還沒來得及吸附沙子,小塔就把手裏從小泉眼裏打來的水灑了下去。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那些紅色的小寄生蟲以肉眼所見的速度,瞬間消失不見。
船上的眾人見此,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明白了這小泉眼的水具備什麼作用了。
於是也不再害怕,反而也有學有樣。
但是這大泉眼四周的小泉眼圍了一圈,可不隻是一個,誰知道所有的泉眼裏的水,又是不是都具備這個功能呢?
可惜船上的人太著急了,沒等宋雁西得出結論,就紛紛下船,甚至有人開始將這小泉眼裏的水往大泉眼裏引。
宋雁西見此,連忙大聲喝止,“你們別亂來,也許每個小泉眼裏的水功效並不一樣。”好歹等她試一試啊。
隻是她的喊聲大家都視若無睹。
想著如此一來,殺了那些寄生蟲,他們就能去采那些紅色的還魂花了。
不過想法和現實總是背道而馳的,隨著他們一個個將泉眼互通,那大泉眼裏的蟲子死沒死宋雁西不知道,倒是看到因為其中一個小泉眼裏的水流淌進去後,看著清水一般的大泉眼裏,那蟲子的顏色忽然出來了。
不但如此,蟲子還是瞬間忽然暴漲,從十倍的十倍再到十倍,頃刻間竟然比人還要大了。
這樣一來,腹部吸盤上的根須就顯得越發恐怖了,嚇得眾人連連退回船上去。
大家是被這忽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連忙回到船上去,可那蟲子還再不斷地變大,就在大家趕回船上的這一瞬間,就已經長大得猶如這船隻一半體積了。
不過好像也是極限了,如今正快速明確地朝船隻爬過來,然後盤吸附在船隻外麵的法陣外殼上。
也虧得幾乎所有小泉眼的水都引進去了,所以現在那大泉眼裏猶如亂粥一鍋,其他小泉眼的水流淌進去,的確殺死了不少蟲子,但是像眼下吸附在法陣上這樣的蟲子,不算少。
眼下保守朝外麵看去,少說也是有二十多來隻。
大部份都紛紛朝著船隻聚集過來,但因為有法陣的緣故,所以隻能在外圍。
這時候忽然聽來一聲慘叫,眾人聞聲望過去,隻見是那個根本沒逃走多遠的褐發洋人費德雷被一隻蟲子的觸須給裹成了繭子,慘叫聲正是他口裏發出來的。
也因為他這一聲慘叫,這些蟲子開始有模有樣地學,整整齊齊,一起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