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斑駁的月光穿過密林,斷斷續續的灑在了林間小道上。楚九歌像是被控製了一般,機械的走在道路的正中。
她的上半身穿著一件絨絨兔連帽睡衣,扣在她頭上的兔耳帽子,兩個兔耳朵一前一後的耷拉著。她的下半身是一條畫著紅牡丹的棉布燈籠褲,光腳。
下一秒,因為被石子硌到腳,楚九歌慢慢的恢複了神誌。她揉了揉眼睛,睜開眼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
林間小道、雜草灌木、層層疊疊的林木枝葉,路的盡頭,還有一座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的古堡。
她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了自己的處境。沒有穿鞋,睡前的裝扮,再抬頭看天,一如既往的彎月和灰暗的星光。
楚九歌歎了口氣,又是那個夢,那個看得見古堡卻一直走不攏古堡的夢。上次夢醒後,楚九歌覺得她在那條小路上跑了一場馬拉鬆,現在想想還覺得累。
楚九歌幹脆席地坐下了:“又是這個坑爹夢!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寧願在跑步機上狂戰一小時也不想在這玩鬼打牆。”
楚九歌開始切換到碎碎念模式。
“路啊路,你行不行啊!有一次都快到古堡了,二樓站在窗邊那個帥哥我也看見了!可是你是怎麼回事!怎麼越來越長了。每次都走不完呢?小路路?”說完楚九歌右手握拳,錘了錘泥路。
想起自己之前看過的電視小說,楚九歌又站了起來,萬一,萬一這都是天意呢!萬一那個帥哥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對。他就是被惡魔困在古堡閣樓的王子,他一定等著我去救他!”楚九歌戲精上身,一個人在那自導自演了一段屠龍戰士的劇情。
“王子,等久了吧,勇士九歌來晚了。”說完楚九歌便撒開腳丫子朝古堡的方向奔跑過去,嘴裏還發出“我來啦~”類似的配音。
“說實話,我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傻子。”
“我也是。”
說話的正是楚九歌剛才站的位置旁的兩株灌木。它倆說完這兩句話後,旁邊的類似雜草和其他類似灌木的東西相繼發出呲呲的笑聲,一下子都活了過來。
“這哪是傻子,這簡直就是缺心眼子”
“傻子比缺心眼更傻!”
“屁!二貨才是最傻的意思!”
“什麼屁,你才屁”
“我沒有放屁”
“好臭,我發誓就是它放的屁”
……
若是楚九歌能仔細看看現在的場麵,一定會狂扇自己幾個耳光,等確認臉疼不是夢的話,她逃跑的速度一定會快過現在奔赴帥哥的速度。
一群小靈你一嘴我一嘴的爭論不休,完全沒有注意到夜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夜空的四周升騰起了一股妖異的紅色。
一聲哀嚎打破了小靈的嘰喳,伴隨著枯枝折斷的聲音,剛剛那個“我沒有放屁”的小“枝丫”被生生切斷扔在了路旁,切口紅色汁液濺出宛若鮮血。
一眾小靈被嚇破了膽,全都安靜的縮成了一團。一些更為粗壯的小靈因為難以縮小,竟活生生的把自己掰彎了。剛剛七嘴八舌爭論的場麵瞬間恢複一片死寂,空間也仿佛靜止了一般。
伴隨著小靈的噤聲和畫麵的靜止,楚九歌剛剛坐著的位置,高大的身影由虛到實,一個男子的形體慢慢顯現了出來。
男子穿著黑色銀紋長袍,齊肩的灰色中長發,不知是因為發色還是什麼原因,他的頸後散發出淡淡的銀色光暈。
他也沒有穿鞋,腳白的有些嚇人,但骨節分明。袍子的長度剛剛好到腳踝,腳踝凸起的關節,能讓人聯想到朝上光滑纖細的小腿。
等自己的形完全出現之後,男子微微側身,衝道旁的小靈比了個“虛”的手勢,嘴角也揚起了一個好看和藹的弧度。周圍的小靈哆嗦得更厲害了,男子不再說話,收起表情,朝前邁出了一步。
他走得並不快,甚至有些悠閑。在他走動的過程中,長袍慢慢的幻化成一套得體的深灰色西裝。他的齊肩中長發也被自動紮起,就連白的嚇人的腳,也幻化出一雙黑色皮鞋,隻是腳踝在西裝褲下若隱若現,惹人遐想。
楚九歌終於、終於跑進了這座類似古堡的建築,她站在一樓大殿中,喘著粗氣。
空空如也,即使是空空如也,但也算是相當氣派了。雕花的圓石柱,大理石的地麵,兩側全是大塊的彩色琉璃雕花窗。在大殿的正中央,有雙側樓梯可以通往二層,二層像是一個舞台可以俯視整個一層。
楚九歌緩了口氣:“總算跑攏了,這個鬼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本宮今天也得去二樓看看!”
不等楚九歌動身,就有聲音從二樓“舞台”傳來。
“你來了,上來吧。”
說話的正是剛剛讓小靈們聞風喪膽的黑袍男子。
楚九歌剛緩過氣,現在又被樓上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本想看看是誰在自己夢裏這麼放肆,可是等她抬頭看向二樓舞台時,她的眼睛卻不肯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