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德彰蹲下身，抬起一人的下頜，端詳良久，聲音粗啞，“老了。”
“求太子殿下……”張妃眼中含淚，慌亂無措。
“哪個太子殿下？”他如一座冰雕，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喉間像是被東西劃傷，嗓音如沙石般粗糲。
二人被拉入宮殿，很快傳來嘶喊聲，求饒聲，不多會兒，那聲音變得婉轉浮豔。
陳帝麵色通紅，悲憤異常。
蕭德彰饒有興趣地盯著陳帝。
不夠，還不夠。
他當著陳帝的麵下令，掘太後墓，鞭屍三十，並將其屍骨懸掛城門。
陳帝悲憤怒喊，“陳懷仁！”
“陳懷仁？”蕭德彰一字一頓，這稱呼陌生，又熟悉，“懷仁太子乃其母偷情所生，怎配姓陳。”
這話乃當年陳國太後所說。
她親自定下他們的罪，隻為扶娘家侄女上位。
陳帝眼中湧上痛色，淚落。
“懷仁太子乃朕……”
蕭德彰盯著他，等他說下去。
他以為他假惺惺地為母後平反，恢複他的太子之位，他便會放過他？
他不稀罕。
陳帝被他眸中幾分與涼薄刺到，咽下剩餘之言，“……我知你恨我，放了其餘人，一切由我來承擔。”
蕭德彰嘴角微微一揚，不疾不徐道：“不著急。”
“陛下！”一魏國將領匆匆走來，稟告道：“張家與李家餘孽已全部抓回。”
蕭德彰視線掃過所有人，卻不見他要找到那個，“陳國太子何在？”
將領有些忐忑，“已拷問李家眾人，他們皆不知陳國太子在何處。”
蕭德彰嘴角勾勾，“那就全殺了。”
陳帝正要說話，蕭德彰看向他，“說一句無用之言，朕，便殺一人。”
朕？陳帝心中五味雜陳，看來阿曣所言皆為真。
他果然是魏皇。
陳帝看著麵前這個兒子，咬緊牙關。
他陌生得讓人戰栗。
蕭德彰命人將沈家人拉上前，如同對待那些王公一般，大殿上慘叫聲再次響起。
陳曣急忙催促侍衛，“再快些！”
侍衛拚命往城中趕去，城門處有魏國士兵把守，她命侍衛喊道：“陳國太子在此，速開城門！”
士兵聞言，立刻彙報給上級。
片刻功夫，一人爬上城門。
陳曣仰頭，看到一個年輕將領出現在城牆上。
遙遙望去，隻覺五官甚為俊朗，他身上鎧甲被朝陽渡上一層橙光。
她眯眯眼睛，他是蕭謹，蕭家人，蕭德彰的表弟。
城門打開，蕭謹走上前來。
“陳國太子？你竟敢折回陳宮？也好，省的我們再去捉你。”他上下打量她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玩味。
她沒搭理他，命侍衛驅馬前行，有士兵阻攔，“下馬！”
“魏皇隻怕正著急見我，你要讓他等候？”陳曣不以為意。
“你！”
蕭謹抬抬手，阻止士兵再說下去，“既然這麼迫不及待要見我表哥，那就請太子殿下跟上。”
馬兒穿過禦街，陳曣拿出小銅鏡，隻見張家人的屍體遍布玉階。
最後一個被殺的是張妃父親，他因張妃受寵而步入陳國貴族之列，隨著父皇怠於政事，他們張家開始頻頻將手伸向朝堂。
蕭德彰正湊到張老爺身側低語，隻見張老爺睜大眼睛，眸中露出驚駭之色。
“太子殿下饒命，饒命！”
他的嘴被捂住，眾目睽睽之下，被拖到了宮殿欄杆處。
掙紮聲，求饒聲，痛叫聲響徹宮殿門口。
陳曣收回視線，這兄弟是真猛。
陳宮，除卻幾個年輕妃子，當年構陷蕭皇後的人全被誅殺，而那些推波助瀾的人也被斬於這座宮殿之中。
殺完張家人，李家人嚇得魂不附體，嘶喊，“我們真不知太子下落，求魏皇饒了我們罷！求求你！”
蕭德彰命人動手，對他們的求饒充耳不聞，陳帝道：“李家人與當年那事無關，阿曣也並非朕血脈，更何況，李妃還是你母親閨中好友！”
“太子何在。”他隻涼涼問道。
“他並非朕的兒子。”陳帝抬眼，眸中帶著一絲癡意。
蕭德彰猛地將他揮倒在地，嘴角一勾，“你很在意這個兒子。”
三句不離李家人，句句皆是為那個女人之子求情。
蕭德彰側頭，命身邊人動手。
褚大人急急揚聲：“殿下不可！”
“動手！”
蕭德彰話音才落，身後驟然傳來一聲大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