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戰戰惶惶,早就被嚇破了膽,直言當年李妃入宮一事乃太後和李妃二人主意。
蕭德彰眼神帶笑,底下暗藏殘忍,“照你的意思,當年之事,李氏並未與你們相商?”
“臣不敢隱瞞陛下,有太後做主,我等豈敢反駁。”李家家主連連點頭。
蕭德彰淡漠地點點頭表示了然,給身後人示意。
大殿內傳出殺豬般的叫聲,李家家主的手指被齊齊切斷。
李家人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你們以為推到太後頭上,朕便能放過你們,當年你李家是如何在朕麵前耀武揚威的,朕皆記得。”蕭德彰雲淡風輕道。
“臣等不敢欺瞞陛下……”二老爺麵色灰敗,喉頭發堵,“臣這兒有李妃當年絕筆信。”
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封信奉過頭頂。
親衛接過信遞給蕭德彰。
信中,李妃將數年前太後給她下藥,並以她所愛之人為要挾,來打壓皇後的事一一道來,信中還道明,當年陷害皇後一事乃孔家人所為,她去示警時卻被太後的人打昏。
太後因其不馴,處置了她所愛之人,並將她廢黜,為扳倒太後,她不惜用藥使自己懷孕,此後,更是想出李代桃僵的法子……
蕭德彰目無波瀾,這信來的太巧,“何人指點你如此行事?”
二老爺哆嗦,“是太子……不,是臣子李曣數年前交由臣保管的,他說,他說陛下明知他非親子,卻還要立他為太子,他心中不安,希望有朝一日此物可保李家平安!”
“還敢撒謊。”蕭德彰嗤笑,“宮中秘事如此交與他人,他是怕你們死的不夠快!”
二老爺眼見那侍衛走近,嚇得砰砰砰叩首,語無倫次道:“臣不敢欺瞞陛下!不敢欺瞞陛下,李曣,不,太子,太子說,太子您還活著,說您一定會打到陳國來……”
“你說什麼?”蕭德彰狹長的眸子一眯。
二老爺哆嗦半晌,蕭德彰怒喝,“還不快說!”
“啊!”二老爺被他的吼聲嚇得翻了個白眼,暈過去。
蕭德彰抽出親衛的刀,二老爺之子李晰趕忙道,“求陛下息怒,家父的意思是,太子當年曾將李妃之物托與他保管,他知道陛下您還活著,還曾提到……您會打到陳國來。”
他聲音低委下去,問題來了,太子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問題,蕭德彰同樣也想知道,他為何知道他還活著?
他想起大開的城門,城中的告示,還有今早挖出的金簪。
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湧上心頭。
李晰暗暗掐親爹的人中,他飛快地掃了眼上首那個陰沉的帝王,“還請陛下息怒,太子……李曣自小被抱入宮廷……許多事並非他所願……”
李二老爺幽幽轉醒,正好聽到李曣兩個字,他爬起,急急喘氣,哀求,“陛下,陛下,還請陛下饒過李曣……他的確非陛下所生……”
蕭德彰壓著心頭怒意,諷道:“即便李曣是你親生,你們無一日相處,若無所圖,你們會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李二老爺聞言,一個大老爺們頓時埋頭哭起來,蕭德彰皺眉,李晰趕緊扯了扯二老爺。
意識到自己失態,他用衣襟擦擦眼淚,“陛下……臣失態了……”
“當年,李妃將拙荊騙至明覺寺,趁拙荊產子昏迷,奪走臣的孩兒。
等拙荊醒時,李妃已對外宣布誕下雙胎,就連陛下都已知曉,我們便隻能將錯就錯,對外宣稱拙荊誕下的是死胎。”
“當年錢妃揭穿此事,陛下親自處決錢妃,此事做的雖隱秘,但朝廷內外皆有人聽到風聲,這也是這些年宗室並不安分的緣由所在。”
“陛下若是不信還可查皇室玉牒,太子……李曣未上玉牒。”
“傳聞當年李妃誕下雙胎,其中一個早幺,你們怎知,死的那個不是你親子。”
李二老爺欲言又止,蕭德彰親衛猛地將人踢翻,“還不如實道來!”
李晰驚叫一聲,眼看對方舉刀,忙喊,“李曣乃生而知之者!”
見那殺神看來,他淚流滿麵:“舍弟他從小便知自己非李妃之子,李妃不準我母親見他,他便在宮宴之時,躲在家父的桌下,來見我母親。
有一回諸王之子欺侮他,他看到家父便躲藏他身後尋求庇護。
母親因小弟被抱入宮廷,日日想念,鬱鬱寡歡,後來他偷跑出宮來見家母最後一麵,我們才知,他一直便知自己身世。”
蕭德彰眼神微動,李二老爺忽然捂臉大哭起來,一下將他眼中那點微動驅散。
他皺皺眉頭,心道,窩囊!揮手命人將他們帶下去。
“去拿玉牒。”他冷然道。
他們說得再動聽,但未必不是做戲。
玉牒很快被奉上,看到熟悉的名字,他視線不由停留,“陳懷仁”三個字已有些泛白,似被人反複撫摸過。
他將玉牒扔掉,眼神恢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