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奧斯萊特得出一個結論:這個神出鬼沒,尋不到真神的羊頭神,並非是創世神,而是某一個正在積蓄力量,還沒能正式成為真神的家夥。
他老本行的權柄範圍,跟這個羊頭神太過相似,畢竟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死亡和埋葬,本身就跟恐懼與痛苦息息相關。
奧斯萊特也坐不住了,雖然沒找到方法,但他決定什麼路子都試試看,總之不計一切代價,也要成為真神。
而他的急功近利,則誤打誤撞引來了阿娜絲塔的關注,還屢屢給他搞破壞。
原本不是神明的存在,靠自己的努力成為真神,這件事阿娜絲塔這麼多輩子加起來也沒聽說過。哪怕在某一世,她身邊有不少人熱衷修仙,但那也是修“仙”,而不是修“神”。
仙總有寂滅,回歸塵土的一日,就如同她,以及這個世界裏忙忙碌碌的神明們一樣。
而真正的神,都是從某種能量中自然而然誕生的意識,不死不滅,沒有隕落之期。
同樣,也沒聽說神是能從某種生物通過努力轉化而成的。
所以,奧斯萊特根本就想錯了方向。
阿娜絲塔認為,比起做成為真神的白日夢,這個墓葬之神應當先去治治腦子,至少把頭殼裏的蛆清一清,沒準能清醒點。
講述完了“詢問”結果的利維坦,開始安靜喝茶。阿娜絲塔看著祂,試探著問:“既然這樣,那線索就連上了,這個羊頭神的位格,恐怕並不低於您吧?”
魔神淪落到這種境地,一點都不奇怪。
嫉妒之主跟他的兄弟們,司掌的尚且是人類情感不可能被摘除的,並非完全負麵的一部分情感。就算如此,也從來不被主流所歡迎,走到哪兒都是十足的反派boss。當年阿娜絲塔第一世生活過的世界,象征正義的光明教會,自有記載以來,就無數次的封印和放逐魔神們到世界壁壘之外。
說白了就是他們明知道魔神是殺不死的,那就退而求其次,趕出去讓魔神禍害別的世界,換取自己家鄉數百年的安穩就完事兒了。
而魔神雖然不會因此而死,但漂流在外,水土不服,沒吃沒喝沒有力量補充,還可能需要頻繁的跟本土神打架,多半不會保持全盛狀態。
司掌並不是完全負麵情感的魔神,尚且要遭受如此待遇。羊頭神這樣刻意製造痛苦和恐慌的,純粹的惡神,在祂的出生地,勢必也會被更加激烈的反抗和驅逐,所以淪落到隻能蟄伏,裝神弄鬼的積攢力量,也是合理的。
利維坦放下茶杯。
“你的意思是,這個羊頭神,會不會是一位與我那些不求上進的兄弟姐妹……”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回憶,“嗯,跟我的兄弟們很相似的魔神,因為被驅逐後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從而蟄伏在這個世界附近,隻能伸出爪牙來吸收力量,以求東山再起?”
阿娜絲塔點頭,她倒是不清楚,為什麼利維坦會在提起“姐妹”這個詞反應如此強烈,尤其這還是他自己提的。
七位魔神中有習慣以女性身份示人的嗎?也不知道是她從未見過,還是忘記了。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利維坦為什麼要如同做總結發言一樣,重複了一遍她的假設。
這讓她下意識有種麵對頂頭上司的不安,仿佛下一秒這位領導就要開始訓話,說她這假設毫無道理,狗屁不通。
雖然眼前這位早就不是她的上司,她也不應當再怕這個,可社畜習性沒那麼容易磨滅。
而利維坦說完之後,沉默片刻:“既然如此,那個羊頭神恐怕是藏在這個世界和其他位麵的夾縫之中,隻有我可以去搜尋。”
阿娜絲塔點頭。
這沒毛病呀。
“但這樣一來,我能留在你身邊的時間,不就更少了嗎?”
阿娜絲塔一手支著下顎:“您不去,那我隻能等死了,畢竟我跟那個羊頭神已經結了仇,不搞定祂的話,這輩子恐怕也就這樣了。”
語氣很平和的丟出了殺手鐧。
於是就這樣兵分兩路,利維坦在離開這個位麵,去尋找解除詛咒方法的同時,也在時空縫隙內搜尋羊頭神。
而阿娜絲塔,則等著跟其他神靈會麵,盡可能阻止羊頭神補充力量。
利維坦出門之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鄭重其事道:“知會那些你的……同行們之後,是不可避免要見麵的吧?”
他似乎實在沒法把那些,跟奧斯萊德差不多的家夥,都稱為神靈。
阿娜絲塔點頭:“當然,那些家夥臭毛病多的很,又很古板傲慢,不當麵說是說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