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飯時候,周煬突然問:“今天周滿福來找你了?”
滿腦子都是怎麼搞錢的陸知言愣了一下,抬頭咬著筷子茫然的看著周煬。
他從剛才進門便坐在門外發呆,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像是有什麼煩心事似的。此刻這樣目光迷茫的看一眼周煬,周煬便猛的感覺胸口一緊。
像是有一把手狠狠地攥住了心髒,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起來。
“周滿福?”陸知言終於想起那個來挑釁他的姑娘,他有心想找周煬告狀,便慘兮兮的皺著眉頭一副憂傷的道:“嗯,她來找我了。”
筷子一下子被攥緊,周煬卻感覺不到痛,他死死的盯著陸知言,問:“她來找你幹什麼?”
陸知言說:“她來找我,說……”
周煬看著他,臉上仍然看不出什麼表情了,可手裏的筷子已經被他攥的從中間發出輕微的“哢”一聲。
他恍然未覺。
陸知言夾了一筷子菜,歪了歪頭:“她說我勾引你哎,說我是利用周大哥,讓周大哥幫我幹活。”
周煬微微一愣,手指慢慢鬆開了。
他胸口剛剛那種被提起來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不見。
再看對麵的青年,他沒心沒肺的笑著,哪裏還有剛剛那副苦惱的模樣。
其實周煬想問的問,是她……是不是來找你複合?
是不是要和你在一起,然後繼續像從前一樣,你們成雙入對,恩恩愛愛?
然而,周煬什麼也沒說出來,陸知言不說,他就不問。
他隻是回答了陸知言剛剛的話:“不是勾引,”他低頭夾菜,語氣平靜的說:“我樂意。”
陸知言一怔,他抬眸看對麵的男人,他卻把唯一一隻雞腿夾起來,放到了陸知言碗裏。
周煬看他,眼神也很平靜,可陸知言頭一回從裏麵看出溫柔來。
他突然有些惶然,猛的低下頭,躲避周煬的目光,甚至慌得連那隻雞腿都不敢碰。
他以為他的偽裝很好,周煬應該看不出來。他隻用一個笑,一個眼神,幾句話就騙的周煬團團轉,心裏還嘲笑他是個木頭。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這個認知讓陸知言猛的一股熱流從腳底上升到額頭,他坐不住了,顧不得飯還沒吃完,放下筷子就匆匆離開,連句理由都沒找出來。
周煬看著對麵突然空下來的位置,目光慢慢收了回來。
和過去的幾年一樣,他獨自沉默的吃了飯,收拾碗筷,然後坐在院子裏吹風。
大門沒關緊,他能看到對麵緊閉的門,那個在他麵前總是笑的溫柔又嬌羞的青年躲在屋子裏,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周煬做了場夢。
夢裏白天匆匆從他家逃走的青年躊躇的拍開他家大門,哀哀的說:“周家哥哥,我沒處住了。”
周煬看著他一言不發,青年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他咬著嘴唇紅了眼眶,卻轉過身說:“你讓我住在這裏,我就給你看個東西。”
周煬平靜問:“什麼東西?”
青年臉漲的通紅,聲音小小的說:“我,我有一條狐狸尾巴,給你摸摸,當做住宿費,好不好?”
周煬看著一條火紅的尾巴冒了出來,在他麵前晃啊晃。周煬沒忍住,伸出手摸了一把,那長著狐狸尾巴的青年就一下子軟倒在他懷裏,額頭汗津津的喘。
周煬扶住他的腰,說:“要住我家裏,隻給我摸摸尾巴可不夠。”
青年目光可憐又茫然的看他,周煬耳朵紅透了,語氣卻仍然裝的平靜從容,但是每個字音調後麵帶著顫,說:“你進來,我教你。”
周煬“啪”的把門關上了,然後把搖著尾巴的小狐狸精抱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