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籠罩著使得天承宗仿佛坐落在一片仙山中的白霧,難得被風吹散了些許,露出天承宗巍峨氣闊的大門。
尤新站在下山曆練的隊伍角落,謹慎地四下環顧尋找顧斬風。因為他需要頂替另外一名外門弟子的身份,兩人並未一同前來。
尤新有些焦急,怎麼還沒有動靜,前麵馬上就要向曆練弟子交代完注意事項了。直到尤新感覺自己被一道身影籠罩,一張隻見過幾麵平平無奇的臉看著她點了點頭,她才鬆了口氣。
氣他來得這麼晚讓她白擔心,尤新壞心一起,悄悄從袖子伸過去握住了他的手。顧斬風身體果然立時緊繃,尤新偷笑,誰讓他有個不讓人接近的壞毛病。
而這時前方正在送別師弟師妹的玉清遙突然麵色一凜,回頭向後麵的弟子隊伍掃去。剛剛,他察覺到一股熟悉的絕對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氣息。
都是熟悉的麵孔,並無異常。
正巧有師弟向他行禮道別,打斷他的視線。玉清遙收回神識,微笑著囑咐他下山務必注意小心。
見顧斬風欲甩脫她的手,尤新小聲道:“別動,有人在看。”說著威脅地撓了撓他的掌心。
顧斬風不再掙紮,穩住自己的氣息,隻是手越握越緊,後麵疼得尤新低下頭齜牙咧嘴,心裏直呼不該捋虎須。
本次帶隊的精英弟子本是刀峰的席山與劍峰的穀修竹,卻不知玉清遙與宗門長老說了什麼,突然表示此次曆練他也會同行帶隊。
餘下的弟子自是歡呼,有這樣溫和可靠的師兄陪同。
尤新內心卻直呼糟糕,比起席山和穀修竹,玉清遙的修為顯然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畢竟是當初與敢與男主爭首席的人。若是隻有前二人,他倆就是找機會脫離隊伍取得金翅雕尾羽再回來都不是什麼難事。但現在在玉清遙眼皮子底下就難辦了。
不說修為和之前對玉清遙的猜測,僅憑直覺,尤新就敢肯定,他不是好糊弄的人。不管他究竟是否與顧斬風背後之事有關,他們都不能像之前打算的那樣隨心所欲。
尤新向顧斬風瘋狂眨眼睛傳達事態不妙,顧斬風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稍安勿躁。
尤新也冷靜下來,老老實實站好不再做小動作。
玉清遙看著台階下充滿朝氣躍躍欲試的年輕弟子們,臉上仍然是溫柔的笑容,細看眼眸深處卻冰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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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練的第一站在距離天承宗不算太遠的平沐鎮,眾弟子剛好經過一日行程到達鎮外。
穀修竹站在甲板上收回查探地勢的視線,向身旁的玉清遙行禮道:“玉師兄,靈舟馬上到達目的地,此處地勢廣闊平坦正適合靈舟停駐,是否現在安排降落?”
原定的隊伍本是以席山與穀修竹為領頭安排一切事宜,現在有了玉清遙,自是以他為首。他二人隻管一些瑣碎事宜,大事皆由玉清遙定奪。
饒是如此,玉清遙仍是謙和道:“穀師弟不必多禮,穀師弟多次帶領宗門弟子曆練平安歸來,說起經驗卻是比我豐富許多,自是聽師弟的就在此組織弟子進鎮。”
穀修竹因多半時間都在外執行宗門任務或是保護外出弟子,少有待在宗內,因此與玉清遙的接觸說不上多。僅僅短短與之相處不到一日,現下都不由感歎玉師兄果然如傳聞一般溫文爾雅進退有禮,無外乎宗門上下都稱其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玉君子”。
與之相對,顧斬風在宗門內被弟子們私下取的外號是——臭石頭,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顧斬風不置可否,尤新剛聽說時卻是差點笑掉大牙,天承宗的臭石頭首席,哈哈。
與其他宗門弟子出門曆練都靠禦劍和法器趕路不同,天承宗作為修仙界第一宗門財大氣粗,直接為弟子提供了能容納五十餘人的靈舟,核心隊伍再加上一些尤新這樣的工具人還綽綽有餘。
天承宗地理位置得天獨厚,靈氣濃鬱,即使不進入宗內單在其周邊,修煉速度都會大大提升,當然在天承宗管轄範圍內也不會允許外人隨隨便便盤桓罷了。遂以其強硬的實力,培養出的數量遠超其他宗門的精英弟子以及優厚的物質條件,屹立於大陸修仙界,成為當之無愧的正道仙門之首。無數踏上修仙之路的修士對其趨之若鶩,每年報名想要擠進內門的有如過江之鯽。
曾經天真單純的漏網之魚尤新很能明白與天承宗內門失之交臂的痛苦,不過現在她對天承宗早已經關掉濾鏡了,更何況她也不會一直留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