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分寸的。
沒一會兒賀啟深放開蘇韻,喘著粗氣緩了緩,後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座位。
他慢條斯理的用餐,泰然自若的說話,仿佛剛才就是夢一場。蘇韻就不行了,臉上的溫度還沒褪下去,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般,就低頭默默的吃東西,味道一般,也不怎麼餓,挑了半天沒吃兩口。
“韻韻,挑什麼呢?”劉美珠將碗裏的蟹肉夾到蘇韻碗裏,蹙著眉頭說,“多吃點,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蘇韻夾到嘴裏吃了,小女兒姿態十足的嗔說了一句,“謝謝媽,你也多吃點。”說著又給她夾了一筷子。
“你才是應該多吃點,也不知道你們這個年代的審美怎麼變成這樣了,瘦得跟竹竿似的,哪裏好看了?”
“你媽說得對,韻韻,你不能瘦了。”
“……”
幾人一個鼻孔出氣,就是到最後賀啟深也加入了陣營,跟著補了兩句。爸媽說就算了,他也這樣,蘇韻怒嗔了他一眼被劉美珠捕捉到了,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說教,上車後還在說,一副沒打斷停下來的架勢。
怕了怕了。
蘇韻求饒,“媽,你別說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都是為你好,還有,別看啟深脾氣好就一個勁的欺負他。”這話劉美珠從來北城不知道說多少遍了。
前方傳來輕咳聲,蘇韻就知道,他肯定在偷偷的笑。
蘇誌軍冷不丁來了句,“你不就是看在我脾氣好,好欺負的份上才跟我結婚嗎?怎麼?到我閨女就不行了?”
劉美珠第一次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不管遇到什麼事,咱們做男人的就應該讓著媳婦,理解成打情罵俏就行了,這樣家裏才能和和美美的。”
“媳婦都不讓,那你讓誰?外頭人嗎?那就不叫男人了,叫孬種。”
“讓媳婦是一種愛的體現。”
“……”
蘇誌軍平時話不多,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口齒伶俐,條理清晰,不僅霸氣的給某人上了一課,還把劉美珠哄得心花怒放。
說話都輕柔多了。
到了目的地。
劉美珠邊從車上下來,邊笑吟吟的說,“啟深,今天辛苦你了,開了一天的車,要不就在這歇一晚?”
“正因開了一天車累了,確實辛苦,時間也不早了,你不如讓人家早點回去休息。”蘇誌軍把話接過來。
劉美珠還準備說什麼就被拉著走了。
蘇韻無奈笑笑,她爸媽就是一對活寶,看得出來,爸爸也不是不喜歡賀啟深,就是傲嬌,可能還帶著點難受?
不是有句話叫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麼,可能潛意識將賀啟深當成了敵人,要搶走他女兒的人。
故意使絆子,想方設法的慪人。
“我也上去了,你開車慢點,回去給我發消息。”蘇韻弓著腰,對著車窗看著賀啟深說,沒等他回應就追上去了。
不看時間還好,一看嚇一跳,沒想到已經十點出頭了。
蘇韻打了招呼轉身回房間。
跑了一天累得不行,腳底隱隱傳來痛意,她往床上一坐,雙腳蹬掉鞋子,躺下,盯著天花板呼了口氣。
這時,手機嗡嗡嗡的響了。
她拿起來一看,是賀啟深,接起來問:“怎麼了?”
“跑這麼快?”
他音色清透低沉,蘇韻唇角不自覺蕩出弧度,攥著手機側了側身子,一陣冷風透過微敞著的窗戶灌進來,涼到心裏去了。
她倒吸了一口氣。
賀啟深問:“怎麼了?”
“沒事。”蘇韻說著就爬起來打算去把窗戶關了,眼珠子一轉,微垂的時候掃到下麵馬路旁那輛熟悉的車。
是賀啟深。
蘇韻住在八樓,這麼高的樓層看下去要說能清晰的看到車和人,還是有點不現實,更可況是晚上。
朦朦朧朧的,有一片暗影,人影晃動著,也不知道他下來做什麼,轉悠了一圈,打開後備箱什麼也沒拿又上車去了,在燈光的映襯下,也不知道是真看清楚了,還是腦子裏自動構成的畫麵。
她手肘放在窗台上,腦袋探出去,朝電話那頭說,“我看到你了。”
樓下賀啟深的動作一頓,剛把煙銜在嘴上,默默的又放回去了,還沒來得及說話,話筒裏再度傳來蘇韻有點嚴肅的聲音,“賀啟深。”
他掀了掀眸子,上頭是有個人影在晃動,很小一個,距離這麼遠想必也看不清楚,打算拿支煙出來。
蘇韻的聲音穿過電流傳送過來,“你在抽煙嗎?”
賀啟深:“……”
“我都看到了,你別否認。”
“沒有。”
還不承認,蘇韻輕哼了下,站在窗邊,身子微微倚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下麵那輛車,車窗開著,他一手擱在上麵,整個人懶散的靠在椅背上。
話筒裏傳來賀啟深無奈的聲音,“真沒有。”
“你真想抽我也管不了,不可能24小時都能看著你。”蘇韻深呼吸了下,輕描淡寫的說。這是實話,每個人想做什麼是選擇,是本能,是潛意識,除了自控,沒有人能真正管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