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夠了,“愛慕”兩個字,她都說倦了!
你看,當初就說你還嘴硬,傻孩子,你終於承認了,這就是完全陷入了愛情啊!
福寧公主半喜半悲,宛如一個操碎了心的老母親,既有嫁女的欣慰,又有過來人唯恐她嫁錯郎的憂慮:“唉,我說,阿矜啊!”
“啊,公主,你說,怎麼了?”
福寧公主拍拍她的手,繼續輾轉打聽地問道:“傻丫頭,你這樣一心待他,那他呢?就那謝幸安,他對你可好嗎?”
何矜皺眉,不明所以道:“啊,好,還是挺好的。”
然而接下來,福寧公主又神神叨叨地說著:“可你畢竟才嫁了他,現在說好不好的還太早。”
“遠的還看不見,就先說近的,我跟你講,別的不論,在床笫之事上最能見男子人品……”
福寧公主湊近了,貼著何矜施過粉黛的嬌媚臉頰,附耳道,“所以,你跟我說說,昨夜,他可弄疼你了?誰先喊停的?他可顧及你的感受了?強迫你做你不想的事了嗎?”
“啊?”
沒想過居然會被人逼問這種事情,何矜十分難為情,想拒絕回答的。但看見福寧公主這一臉殷殷期盼的樣子,恐怕沒個結果誓不罷休,折騰了半晌,她也隻能攪著袖口,硬著頭皮去慢吞吞地說,“他…待我很好,也不怎麼疼的,昨夜他一直在問我是不是好受,我說‘不要了’,他就停下了。沒有強迫我的。”
說到最後一句時,何矜隻覺得燙嘴。
“單就此事,暫時看來,他的人品倒還湊合。”福寧公主略微點點頭,又調轉了話風,“可日後他若敢欺負你,你一定要記得告訴我。”
“唔,好。”
何矜覺得今日聊的這些讓她極恥於開口,恨不得直接就求福寧公主說些正經事。
但何矜還在困在半低著頭的忸怩中,就見福寧公主從桌上的大布袋中倒出來一堆畫軸,驚愕問道:“公主你這是……”
“嗐,別提了,說多了都是淚,這就是我今日來找你要說的正經事。”
福寧公主把畫軸依次排了排,一臉驕傲地昂著頭回話道,“皇兄不是一心要做這個月老,想把我賜婚給那個張遲錦嗎?但我才不樂意嫁他呢!這是我找人弄來的,京城裏所有適齡世家公子的畫像,你幫我一起挑一挑、選一選,看看哪個最好,本公主立刻就找上門去,跟他提親去!”
“隻要我自己先定了親事,皇兄就拿我沒辦法了!你說是不是?”
“啊?公主這……不合適吧?”何矜挎著福寧公主的胳膊,在心裏為全京城的良家少男著實捏了一把冷汗,“您想啊,這些個公子,雖說有可能並未婚配,可不一定就沒心儀之人呐。您這樣要是相中了人就上門提前,對方自然屈服皇家威儀,不敢不從,也許隻能跟自己心愛的女子分開,您豈不是算棒打鴛鴦了?”
說到最後,何矜抱頭小聲嘀咕了句:“這是要折壽的。”
“那又如何?”福寧公主冷著臉哼了聲,“本公主看中的人,他敢不……”
何矜歎道:“唉,勞燕分飛!”
福寧公主不服:“我管不了這麼……”
何矜再歎:“唉,鸞孤鳳寡!”
福寧公主繼續不服:“那我也……”
何矜搖頭扼腕,麵色極度悲愴:“唉,生離死別,人間慘劇啊!”
福寧公主這下擰巴著臉,終於屈服了:“那……那我,我就先看看,先看幾眼,找人打聽好了再去,總行了吧?”
“不過阿矜……”福寧公主回過神來,半笑著對何矜打趣道,“我看……你這倒真不愧是嫁了探花的,這些詞兒成串似的都張口就來,我記得以往……莫說這些,就那些三三兩兩的,你也定是一個也憋不出來的。”
那當然了,雖說出師未捷身先死,但好歹姐姐上輩子也是文學院的女人啊!
何矜在心裏實實在在為自己的專業素質驕傲不已,但知道這種事情又沒法解釋,也隻是微微點頭,對福寧公主的話表示認同。
福寧公主會心笑了笑,便顧自打開那些畫軸,沒想到出師不利,但隻開了第一幅就狠狠拍了把桌子,驚叫出聲:“咦!啊,這這這……”
何矜對湊熱鬧這種事向來不遑多讓,直接就把眼神歎了過來:“怎麼了?很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