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7章 第七十七章(1 / 2)

而至於在哪見過、具體是在書裏抑或穿過來之後的這兩點,何矜捶了捶有點生鏽的腦袋,隻覺得大概暫時是想不起來。

何矜呆愣愣地坐在原地,很有一些茫然。

她知道靠自己八成是白瞎了,幹脆就直接寄希望於福寧公主,扶著額頭裝成半失憶狀,指著畫上的小人引導性地試探發問道:“公主,就這……這人,你再仔細瞧瞧這個人,我怎麼好像挺眼熟的,就是一時想不起來了,是不是叫那個什麼來著對不對?!”

何矜其實根本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但還是配合著話術張了張嘴,仿佛上輩子在課堂回答問題時裝會。

“嗯對,好像是……”福寧公主隻用視線在何矜手指的地方輕飄飄地點了點,隨口道,“叫什麼……”

何矜很有些激動地催促著:“是吧,叫什麼?”

“叫什麼……”福寧公主吊著嘀咕不已,但最終卻像隻菜鳥為了上天奮力搏擊,結果最終來了個漂亮的後空翻,一跟頭栽進了海裏,“我忘了。”

“忘了?!”

“嗯。”福寧公主顯然沒把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當回事,並意欲勸告何矜也別往心裏去,“既然他能在宮宴上出現,興許就是哪個大臣家的子孫後代唄。但你也知道京官能做得安穩的不多,貶謫、調任、外派的都是常事,前些年不太平的時候,滿門抄斬的也不是沒有。”

“你和這小子興許不過兒時踢過一腳球的交情,‘青梅竹馬’我也就隨口一說,如今他人都不知道在哪塊茄子地裏,你就甭再惦記了哈。”

何矜煩悶得拽下來自己的一把頭發,默默在心底沉痛道:問題不在這兒啊公主,我作為唯一的穿書人,你永遠不懂我傷悲。

“再說,他一看就沒謝幸安相貌好啊。”福寧公主眼瞅著何矜還在眉頭緊皺,生恐甫一成親他倆人就有了情感危機,也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扒拉出來了謝幸安,順帶指給她看,“呐,這不就你夫君嗎?‘三歲看小,七歲看老’這話可真不錯,他從小就長得好看,而且一看就老實巴交的。”

唉,公主啊公主,你非要說謝幸安是個老實人,那咱這天可就快聊不下去了。

何矜苦著臉瞥了眼畫像上的謝幸安,那時候他尚未落魄成狗屎,還是左都禦史之子,倒算得上風光適意,但原書中為了襯托他像打從娘胎裏帶出來的“美強慘”時也曾說過,自幼就沒什麼小朋友跟他玩,這時他依舊不討喜。

原因無他,就出在謝幸安長得太好看了。

“阿矜,其實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說我生得好看。”

因相貌過於出眾而被排擠、孤立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想當初何矜也是懷疑人生地嘴角一抽,但隻等聽過了謝幸安的經曆有多慘,她就發現這麼欠揍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倒還真不是凡爾賽。

打小開始,男娃娃們就不帶他玩,笑他長得唇紅齒白的,活像個姑娘家,磕著碰著可能就會哭鼻子的哈哈哈哈。

他自然也不去跟女娃娃們玩,但她們依舊嘲著哪有人能天生長成這樣,他定是偷偷敷粉了,實在不要臉。

就連半男不女的小太監們都覺得,謝幸安的長相才是做他們這一行的料,偏偏投胎在官宦人家,比他們多了個把兒,何其不公平啊。

這樣一來,導致謝幸安原本個好端端的漂亮小孩,在同齡小朋友中簡直和茅坑裏的石頭一樣討人嫌,哪怕是最熱鬧不過的宮宴,也隻能孤零零地一個人蹲在池塘邊。

就這樣的生存環境,到他長大之後居然並沒有造成心裏極度扭曲,隻是初級的陰鷙變態而已,何矜深覺謝幸安也實在算得上,很不容易。

何矜自認上輩子的虐心文、苦情戲都沒少看,但謝幸安的倒黴程度,以及原因之離譜,分分鍾挑戰和刷新了她的極限。

她就是莫名覺得很難受,心髒像擰巴了一樣,無盡泛酸。

陽光密密斜斜地透過亭頂的花格罅隙投射下來,將少女長長的羽睫陰影映在泛著霞色的臉頰上,隨著她眨眼的幅度一晃一晃,像蝴蝶微微扇動翅膀。

“哎,不提了,來了這都半天了,都搞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福寧公主終於想起來她此行的正題了,直接把三幅畫往何矜懷裏一塞,“你夫君的那兩幅,還有這幅舊圖,都送你了,這下能跟我一起看世家子弟的畫像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