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也想把人遠遠地隨便打發算了的,隻是被阿默給清醒勸阻了:“大人,三思,您可要三思啊,陛下派來的人,您可不能把人再弄到後廚生火做飯。”
“這不合適啊。”
既如此,那便稍稍調教後,留給何矜貼身伺候得了。
眼看何矜還是沉默不語,謝幸安一緊張,說得更加著急忙慌:“我真沒騙你,她們我連根手指頭都沒動,跟你圓房時,那也是我第一次。”
“誰要聽你光天化日的說這種事?”何矜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分明消了氣,但還輕嗔道,“行了,我悶得慌,想去上街逛逛。”
“那,也挺好。”謝幸安看出來她仿佛不氣了,看了看自己腰間的荷包,極為慷慨道,“但我沒嶽父大人的侯府富裕,俸祿不高,身上沒多少銀兩給你。這樣,陛下賞的那些我都沒動,全在庫房鎖著,你讓春桃她們拿鑰匙去取,想要多少拿多少,不用給我省著。”
“反正,別委屈了你就行。”
何矜眼神悅動閃爍,輕顫著嘴唇說:“哦,知道啦!”
謝幸安也不騎馬,偏要跟她擠同一輛車,這也罷了,他還不怎麼老實,幸而隻是戳戳胳膊這種小動作,何矜一個眼神殺過去,他就老實三秒鍾,換個地方繼續戳。
分明就跟個小孩似的,隨他吧。
等到了風韻齋門首,何矜被扶下了馬車,還不忘跟謝幸安招手,幾乎下意識地說道:“你要記得,一切小心。”
他此刻春風得意到太容易招人眼紅,且至少已知了孫平瀾和杜欽,都不是什麼容易對付的好東西。
“娘子放心,為夫心中有數。”這邊馬車都發動後,謝幸安還不忘探出頭,衝她揮揮手,“等我回來的時候接你。”
“好。”
何矜站在台階之下遮著麵,悠悠看著風韻齋的漆金紅木門匾。
這地方瞧著就讓人感覺不對勁,但好像一時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她抬腳正要進去。
“呦,客官,您來了?”門口的夥計把條白汗巾往胳膊上一搭,直接就迎上來,“進去瞧瞧?”
何矜定睛一看,才確定了這是間書畫肆,而並非客棧。
按常理說,平常的書坊都是男客居多,但這裏不同,也有不少的女客,且一來就往最裏頭鑽,何矜眼看著人太多擠不進去,就先在外邊逛了逛。
入目倒也沒什麼稀奇的,不過是些四書五經,名人字畫之類的一看就做得極假,店家明顯很有自知之明,直接立了個“贗品”的牌子特以說明。
何矜覺得無聊,自覺找茬也沒尋到個由頭,巡睃之中忽然就在一處書櫃中間最顯眼處看到一塊帶字的木牌子——“本書附贈本朝謝翰林親筆墨寶”。
居然還利用謝幸安打廣告?
她的表情秒變成地鐵老人看手機,直接嫌棄又猙獰地將牌子一掀,抽出來後頭那本厚如新華大詞典的古書,一點點掃視過灰藍封麵上,十個漆黑板正的大字寫就的書名——
《五十年科舉,三十年模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