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突然間覺得有點冷了。
吉野順平下意識搓了搓手臂,將皮膚上冒起來的一個個小點給搓了下去。
他並不清楚這種生理反應意味著什麼,但真人知道,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你好,又見麵了,真人桑。”吉野順平來到他跟前,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地道,“總感覺你跟上次變得不大一樣了。”
真人故意反問:“哪裏不一樣了?”
吉野順平抓了抓後腦勺:“嗯……我也說不上來,或許是錯覺吧。”
見麵就說別人如何如何的,偏偏又說不出具體內容,簡直是找茬,不說對方聽著會不會不舒服,反正吉野順平自己感覺特別尷尬。
這個話題根本沒法繼續,還是趕緊跳過吧。
沒等他扯開話題,真人卻頷首承認道:“你說得對,我的身上的確有了一些改變。”
“啊?”
“在上次跟你接觸之後,”真人抬手點了點眼角,笑著道,“我最近經常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它們不是人,像是外星人。”
說到這個,吉野順平立即就精神了。
“哎呀,其實我也……”
說到一半,他忽然怔住了,腦子裏“嗡”地一響,接下來想說的話都忘了。
“誒?我想說什麼來著?”他摸著額頭,愣在原地。
真人笑了笑,不以為怪,自然而然地換了個話題:“吃肉幹嗎?”
“肉幹?”
真人不知從哪兒掏出來四塊肉幹,放在手心上,給他遞過去。
“試試看,很好吃哦~”
好不好吃姑且不說,這肉幹的形狀看起來好奇怪,就像是沒了人腦袋的……呃。
吉野順平甩了甩腦袋,驅散掉記憶裏的陰影,連連擺手:“不、不用了。”
在他話音剛落,一陣刺耳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聲音。
心裏猛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吉野順平不安地回頭,正好看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車站旁,下來幾個穿著打扮像是混極道的男人走到吉野媽媽身邊,用一塊布把人捂暈,然後塞進了車裏。
車站裏的其他人被他們霸道的氣勢震懾住,沒有人敢見義勇為,甚至拿手機報警的也沒有,害怕被記住臉,連帶著報複。
“媽媽!”吉野順平雙眼充血,立即衝了出去。
“咦?”真人也愣住了。
那個走到了吉野媽媽身邊,想要跟她搭訕的黑眼圈男不知為何與一個極道男起了爭執,也被抓上了車。
隻不過他的待遇沒有吉野媽媽好,人家是被□□迷暈的,他是被敲後頸敲暈,直接被塞進了後備箱。
吉野順平像一隻受傷的野獸憤怒地嚎叫著,拚命擠到了車窗邊上,卻被攔著,連車門都沒摸到,就被人家一拳打倒,躺在地上眼冒金星。
等他忍著頭暈嘔吐,勉強爬起來的時候,車子已經駛走了,沒追上又沒來得及記下車牌號的吉野順平頓時慌了神。
“我、我、我該怎麼辦?啊——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他顫抖著找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在耐心地回答完警察的提問後,他癱軟在地,滿臉失魂落魄。
接下來呢?
他該做什麼?
他還能做什麼?
一道陰影從上而下籠罩著他。
“你相信警察會幫你嗎?”
吉野順平呆滯地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真人桑?”
真人隨手丟掉了那四根肉幹,轉手撫摸著他的額頭,冰冷的指肚觸碰他額角的傷疤:“在你以前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們有幫過你嗎?”
吉野順平:“……”
沒有。
當然沒有。
不僅是警察,就連朋友跟學校都沒有。
隻有媽媽,什麼都沒有問,隻是默默地支持他。
但是,現在媽媽需要他的支持,他卻什麼都做不到,隻能期盼警察……
不,是期盼著希望渺茫的奇跡。
吉野順平痛苦的麵容給真人帶去了無比的欣快,他的目光中蕩漾著扭曲的愉悅,他繼續在傷口上撒鹽:“警察可能會幫你找到媽媽,但是,在這之前,她會安全無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