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璟拉著他不是去教室刷題,就是去北操場背書,去過一次體育館,也是吹著空調看書。
蔡京仲快要蔫了,悶悶不樂道:“璟兒,要不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務正業一點,咱倆聊聊怎麼給譚譯製造驚喜怎麼樣?你好久沒提他了,我覺得冷落夠久了,人家會完全不理你的。”
何璟寫完解題步驟,放下筆一本正經道:“學習的時候不要說那麼惡心的事。離月考隻有十天了,你這次能考多少名?錯題會了嗎?漏題撿了嗎?古詩詞文言文全部一字不落能背能寫?”
自然是……都不能的。
蔡京仲問:“你這次真要超過袁嘉明啊?”
何璟搖搖頭,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蔡京仲安慰他:“沒事,老師們同學們都看得到你的努力,倒一到正三十的路途還很遙遠,你沒做到也沒關係,隻要進步就好。”
自己這兄弟是真的有很大的變化,一點不像以前淨幹傻事了,蔡京仲覺得這就夠了,畢竟路漫漫其修遠兮嘛。
奈何他的好兄弟卻眉目上揚,一句大言不慚顛翻他的雞湯。
“這段時間看大家的水平,校第一應該隻需要680分左右?我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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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賈衝投下的陰影,何璟一個晚上噩夢不斷,感覺又隻是小事,跟別人說了就像是嚼舌根,他隻能默默忍受。
周一早晨是集體困頓的時候,英語課語文課上完,物理老師夾著試卷走進來,往桌上一鋪,開場道:“拿出周五發的試卷,咱們講一下,有同學沒做嗎?”
班裏一片寂靜,物理老師可不相信他們,悠哉悠哉走下來,“都拿出來我看看,做了咱講起來才有用。”
何璟默默看著老師越來越近,在他快要走近時“唰”地站了起來,他沒做。
“何璟?就一張試卷,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其他科目都做了就沒做我的?”物理老師想的有點多。
何璟老實道:“不是,數學化學生物我也沒做,對每個老師都沒意見,試卷被我爸撕了。”
“喲吼……”袁嘉明幸災樂禍起哄:“這種蹩腳理由我八輩子前就用過,貓叼了狗啃了大水衝走了,咱們老師如此英明,又不是傻子。”
物理老師確實不相信,指著門口斥道:“出去站著!”
何璟還想為自己辯白,但實在也拿不出證據,隻能認命繞出後門。
八月末的校園已經有了桂花的香味,陽光還暖暖地斜照在走廊,映出好幾個形狀各異的光圈,但何璟並無心欣賞此情此景,何商繼一把撕了他四張試卷,意味著他今天一整天都要站外邊,不知道其他老師會不會大發善心,理解體諒他扭曲的家庭。
“嗨,好巧!”何璟愁眉苦臉之際,旁邊站了個人。
譚譯也沒做試卷,滿滿一大片空白。
何璟被光照得眯起眼睛,輕蔑地掃了譚譯一眼。
他沒做是有原因的,譚譯身為班長,家庭作業都沒完成,令人鄙視!
收到他的白眼,譚譯不禁笑出聲,絮絮叨叨說爸媽結婚紀念日高興,一下忘了學習,而何璟……
他揭他痛處:“你爸真把你試卷撕了?”
“假的,我自己撕的。”何璟沒有好臉色,關他什麼事,要他管!
“他們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你不會騙人的。”譚譯逆著光真誠地看著何璟,一隻手悄然搭上他的肩,好像感情深厚不離不棄的好兄弟之間不需要依據的信任。
何璟有些愕然,剛想生硬說聲謝謝,譚譯輕輕敲著他的肩,語氣一轉問:“所以你什麼時候教我聽力?”
原來是別有所求,何璟一個眼刀瞪開他,冷冷道:“過了這次月考。”
“為什麼啊?擇日不如撞日,一寸光陰一寸金,這白白的九天咱們不應該抓住嗎?”譚譯求知若渴。
何璟怕他纏著自己,多給一份耐心說明道:“我需要知道你什麼水平才好對症下/藥,月考過後拿著你的英語試卷來找我。”
譚譯說:“現成就有一份,你考99那張,那就是我的水平呀!”
何璟毫不留情指出,“那個對你來說有難度,沒有針對性。”
啊?
譚譯哭笑不得,他可是在聽力薄弱的基礎上拿了89分的呀!
何璟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解?
還想為自己正名一下,譚譯扭到何璟麵前,剛要開口,物理老師從前門探出一個頭,“你兩聲兒比我還大,要不要上來講嘛?”
何璟說了聲“抱歉”,一巴掌把譚譯揮開,自個兒站前門聽課去了。
算了,苟延殘喘那麼久,也不指望何璟真能讓他的聽力起死回生,譚譯靠著走廊陽台看何璟,漸漸入了神。
他比較好奇何璟是怎麼脫胎換骨的。
還換得如此迅速、悄無聲息,好像以前那個何璟不曾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