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璟來到汪勝淵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裏麵傳出幾道不大不小的人聲。
他敲了敲門,臉上的嚴肅絲毫未減。
開門的是個地中海,看見他先是一愣,隨即讓開半邊身子,“進來說。”
何璟點點頭,跟著王主任走了進去,然後看見了除汪勝淵以外的另外兩個人——譚譯,以及一個酷哥。
奇奇怪怪的組合。
何璟進去的時候酷哥剛好將嘴一抿,看起來是剛說完什麼。
“小璟你過來。”
汪勝淵叫得很親切,何璟略不自在地踱到他麵前。
他今天是來解決六張零分答題卡的事情的。
然而,還沒等他說出自己的計策,汪勝淵先開口了。
“雖然沒有監控,但我們有最古老、最實在的方法去找出幕後操縱一切的真凶。”
何璟撇嘴,這件事雖說也算玄乎,但還沒到“幕後真凶”這個高度吧……
“你放心,這事兒哥給你解決!”譚譯禁不起沉默,一個巴掌拍在何璟肩上,信誓旦旦中帶著點蹩腳的江湖義氣。
何璟剛想說跟他沒那麼熟而且他哪來的本事,汪勝淵先輕斥一句,“收起你的社會氣!”
譚譯訕訕一笑,指著晾在一旁的酷哥跟何璟介紹,“這位,咱們學校保安,成天有事沒事瞎巡邏的,你那事他看見人了。”
什麼意思?何璟瞥了一眼酷哥保安。
酷哥懶懶抬了抬眼皮,冷漠地點了點頭,“星期天偷摸著進閱卷室的人我看見了,八成他換的你試卷。”
何璟一頓,片刻後才問道:“是誰?”
酷哥搖搖頭,“我哪知道,整個臨昭學生穿得一模一樣毫無特色,不認識。”
“這沒關係呀!”譚譯插話道:“那個學生又不知道咱小保安沒認出他。”
譚譯話音剛落,汪勝淵接過話頭,“譚譯的意思是先把這個消息放出去,等那個人自己露出馬腳,主動來承認錯誤。”
“萬一人不來呢?”王主任摸了一把隻有幾根毛發的禿頭,疑慮道。
譚譯反駁:“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來呢?一個小高中生,心理素質很一般的,試一試。”
從汪勝淵的辦公室出來,酷哥朝譚譯擺擺手,步伐閑散得完全不像一個保安地走了。
何璟落後譚譯半步,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叫住他。
“你為什麼要幫我?”
譚譯轉過身,露出還算閃耀的笑容,聲音不羈道:“作為理科一班的班長,我和你二胎哥哥一樣,最見不得咱們臨昭的學生受委屈,故施以援手。”
二胎哥哥?
何璟黑臉,這人嘴裏永遠蹦不出一句正經話。
“但這樣做也有一個弊端。”譚譯故作深沉。
何璟懶得多問,等著他自己說下文。
譚譯惋惜道:“這事情散發出去,如果沒有人來承認,還挺得不償失的,大家都知道你考了六個零分的事了。”
何璟自嘲一笑,很快又收了起來,“在他們眼中我就是考零分的料,這沒什麼稀奇的。”
況且這事早就傳開了,他根本就不在乎。
何璟比酷哥保安還酷地快速上樓時,譚譯看著他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起了之前何璟哭時的畫麵。
人都說女子含淚時能讓男人凝注所有憐惜之情,可何璟一個大老爺們兒,兩顆淚珠往黑眼眶裏一摞,譚譯還挺鬧心的。
哭包還分先後,譚譯覺得,之前應該是沒正眼瞧的緣故,完全看丟了一些東西。
星期三下午上晚自習之前學校廣播通常會播放某些著名歌手的某張專輯,但這個星期三不一樣,裏麵傳來王主任一聽就很中老年的聲音。
“同學們注意一下,高二教導處在此澄清。對於上個星期進行的月考,本年級理科一班何璟同學全科零分。此事事出蹊蹺,學校上下合力想要還何璟同學一個公道,後經學校保安處目擊者證實,此事係一名同學所為,進入閱卷室偷換答題卡!同學們,每個人都有行差踏錯的時候,校方思考後認為,應該給那個人一個機會……”
一名同學所為?何璟無聲笑笑,沒有作案時間沒有性別特征,除非那個人是傻子才會主動投首,不然還是得用他的辦法。
廣播結束,晚自習也快開始了,何璟沒看周圍,十有八/九幾秒後就是大家對他的冷嘲熱諷。
但是沒有。
教室中間傳來幾道打趣的聲音,何璟聽得出,好像是譚譯的前桌。
“真無聊,一個月考而已,能不能學學我,不會寫古詩詞,但要學會認慫!”
“對吧齊齊,你答案放我麵前,我連抄都懶得抄你的。”
“閉嘴!誰他媽給你抄了……”
“何璟真倒黴,好不容易翻身的機會……”
“什麼呀,一個月考而已,翻個屁的身,看淡點ok?不過確實不公平,什麼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