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絕交遠離就要切合實際說到做到,何璟這次鐵了心把這件事貫徹到真實行動中來。
兩人不在一個班,在教室的事情還好說,但偏在一個宿舍,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
但何璟無畏,他擅長擺出“我跟你不熟”的臉色去應付所有人,包括譚譯。
譚譯幫他買飯,他轉手就送到蔡京仲門口並立馬微信轉賬;譚譯叫他一起上課,他賞個冷眼後跑得比兔子還快;譚譯叫他幫忙輔導聽力,他一筆一劃將所有評析寫在紙上,並公事公辦般麵無表情將題目講明白……
不管譚譯叫他一起做什麼,何璟都不為所動,好像他隻是譚譯同一屋簷下的啞巴對床。
對於他的冷淡,譚譯從一開始的不解變為坦然,小孩子嘛,就算事出無因,鬧鬧脾氣也正常,過幾天就好了。
但這個“過幾天”卻一直持續,直到他們的第二次月考成績出來,直到何璟被淩梅帶著,以年級第一的身份重新回到理科一班。
下課時間,班裏鬧哄哄的,何璟站在講台上,自上而下看著安靜下來的一群人,和第一次他來這裏的反應完全不同,底下的學生一個個掛著笑容,真誠歡迎他加入他們。
淩梅指著何璟原來的座位,“你那裏還空著,要不還是坐回去?”
何璟點點頭,往曾經的座位走去,卻在屁股剛碰到椅子的時候定住。
就在他轉個身的功夫,旁邊空著的位置坐下來一個人。
譚譯將桌子上的書本試卷攏到一起,抽出桌櫃裏的書包塞進自己的,對走進來的女生說道:“咱倆換個位置,你坐我那,風水極好,我這次語文考一百三全靠那個位置。”
女生愣著,不明白為什麼上個廁所的功夫自己就被換座位了,但也沒說什麼,抱著書包呐呐同意了譚譯的要求。
看到譚譯這樣,班裏一片嘩然,黎樂隔著好幾個人往這邊吹了一聲口哨。
“你是不是有病?”何璟瞪著譚譯。
譚譯彎起嘴角,這是何璟近期以來對他說過最富有感情色彩的話,雖然這個色彩不那麼愉快。
見這人不說話還腆著臉笑,何璟叫老師,“淩老師,咱們班讓私自調換座位嗎?”
淩梅正在板書,聞言放下粉筆看向他身邊的譚譯,“換座位要有正當理由,譚譯,你怎麼跑那兒去了?”
譚譯早有準備,翻出上節課剛發的英語卷子向淩梅展示,“老師您看,這是我這次月考的英語卷子,難以想象,我竟然考到了一百三十六的高分!”
譚譯站起來揚了揚手裏的卷子,激動道:“如果沒有二十四分的聽力加持,我不可能做得到,而這,都要歸功於我的新同桌,沒有他日夜悉心的指導與教誨,我怎會有今日的輝煌!”
“說得好!譯哥威武!”黎樂跟著瞎起哄。
何璟無語且不忍直視,偏頭看向窗外企圖掩飾譚傻逼口中說的新同桌就是他這個事實。
然而,譚傻逼的演講還沒完。
他將表情從慷慨激昂自然轉換到嚴肅正經,悠悠道:“老師們肯定希望我們同伴之間互相幫助的同時又不耽誤學習時間,何璟同學之前在十班,但仍然堅持為我輔導,期間來來回回就浪費了不少時間,這也使我認識到一分一秒多麼珍貴,哪怕是從我的舊座位走到現在這裏,都要浪費幾秒鍾,為什麼不珍惜這幾秒鍾呢?幾秒鍾能幹什麼?讓我來給大家講講……”
“行了行了,”淩梅實在聽不下去,擺擺手道:“趕緊坐下別耽誤我上課,你就坐那兒,自己成績別下降也別影響周圍人學習就行。”
“好,肯定不會!”譚譯結束演講信誓旦旦坐下,何璟依舊不想看他,太辣眼睛了。
過了好一會兒,淩梅講課都進入正軌了,何璟才看黑板,並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你應該還記得之前是誰主動要求不同桌的吧?”
“我的錯。”譚譯看著黑板輕笑一聲,他要早知道這般光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會想著叫何璟換座位。
“我哪裏講錯了嗎譚譯?”淩梅在上麵叫他。
譚譯根本沒在聽,這時候一愣,“沒有,講得很對啊!”
“那你笑什麼?”
其他同學都往這邊看,譚譯難得地囧了一下。
何璟冷冷看了他一眼,嘲道:“傻冒偶爾笑一兩聲很正常。”
傻冒便又偷摸勾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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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活動緊密相連卻永遠破舊,不是月考就是運動會,一貫地沒有新意。
月考何璟努力了,穩居第一進入理科一班,運動會就跟他無關了。
何璟忽略背後一直盯著他的目光,收拾桌上的課本打算去圖書館學習。
譚譯捏捏小腿動動胳膊,視線在舍友的全身掃了無數個來回。
“圖書館多無聊啊,又陰冷又昏暗,別去了唄!”
“秋天早晨的第一縷陽光清甜又溫暖,特別是操場那帶,最是適宜,出去曬曬,學習的事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