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Rufus回來,Jenny一邊瀏覽手中的唱片,一邊問:“今天想吃什麼?Dan和Vanessa出去了,隻有我們在家。”
Rufus看著Jenny,不知道怎麼委婉,幹脆直說:“我作為父親是不是很不合格?”
Jenny有點詫異地看向他:“就因為我做飯?”
Rufus說:“可是我沒怎麼看你笑了。”
Jenny套用Dan常說的話:“我一直這樣。”
Rufus說:“不你不是這樣,是越長大越這樣,這一年最糟,”他幹脆攤開了說“Jenny,我發現你從來沒有出格的任性的舉動,一點都不像普通女孩子。”
Jenny僵住了。
不像普通人——這就是她的死穴,這一句話就給Jenny無窮的恐懼,Rufus是不是知道、是不是猜到……害怕,驚駭,膽怯,慌亂,無數的情緒在心裏翻湧,Jenny幾乎顫抖,擠出一句話:“為什麼你突然……”
Rufus坦白地說:“Carter提醒了我。”
Carter這個名字又是照著她狠狠一戳,但Jenny反而從恐慌中清醒過來,無論Carter說了什麼,他說的並不是穿越的事情,Rufus的態度是指別的,更加淺顯、平凡的東西。
Rufus試著問:“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Jenny什麼都不想說,沉默地把手中的唱片放回櫃子上。
Rufus無奈地說:“Jenny,你得告訴我點什麼,讓我知道我做錯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做錯啊!Jenny幾乎想尖叫,但隨即她就想到了,Rufus的確做錯了一件事。她這輩子最積極的一件事,比畫漫畫花費的精力還多——拒絕去康斯坦斯,被Rufus完全的無視了。
她問:“你為什麼非要送我去康斯坦斯?”
可以說她前十四年都沒有在康斯坦斯的一年小心壓抑,要不然她的情緒不會累積到對隻見過一次麵的Carter爆發出來,他長著誰的臉都不行。
“從老師到學生沒有一個不勢利,老師任名門學生為所欲為照樣給高分,學生在校園裏搞等級製度,加入這個製度我這種出身的女生隻能給她們當奴隸,不加入這個製度就會被排斥孤立,被排斥孤立的意思是——誰都不會多看你一眼,誰都不會跟你說一句話,你就像空氣一樣,當然無論你加不加入,她們興趣來了都會叫你跑腿或者捉弄你取樂,如果反抗就會被扔進黑名單想盡辦法侮辱。”
Jenny越說語速越快,到最後她真的像在尖叫了:“在那個學校我沒有一天覺得快樂!這就是我必須為‘你想要的’我的前程所付出的!”
Rufus吃驚又慚愧:“為什麼……你不早點告訴我?”
Jenny冷冷地說:“我告訴過你,很早,在我去那所學校之前。”
她輕聲說:“你真的從來沒有發現嗎?哥哥和我一個朋友都沒有,一個關係好點的同學都沒有,不邀請別人,也不被邀請,永遠獨來獨往,你不知道?也想不到是因為什麼?還是你覺得這很正常?讀高中的男女生隻需要學習和回家跟父母聊天就夠了?”
Rufus不知道他對他的孩子們的忽視有這麼多:“Jenny,我很抱歉,你可以離開那所學校……”
Jenny打斷他:“在我的處境剛剛開始好轉之後?”
她已經恢複了一貫平淡的語氣,卻比激動或冷漠的指責更讓Rufus痛心,“Jenny,我真的很抱歉……”
Jenny突然說:“那麼,我現在能出去玩嗎?”
Rufus立刻說:“你當然能,”頓了頓,他問:“……和誰?”
“我隻有一個朋友,”Jenny取出手機,當著Rufus的麵撥了電話,電話一通,她就說:“Carter,你能來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