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y第一部漫畫改編的動畫做了一個月。工作室精益求精的程度讓Jenny很有點吃驚,工作室舉辦了個小小的內部試映會。
Carter作為主創人員的家屬有幸參加,Jenny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完整的動畫,那些被逐幀精雕細琢的畫麵連貫起來如此魅力驚人,Jenny感歎工作室的妙手,Carter卻說:“完美的作品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他虛點了一下Jenny的額頭,“你就是百分之一的靈感。”
Jenny對Carter的高評價很吃驚,迷茫半響,隻能歸結於Carter對她的偏愛。
這段時間Jenny學到不少東西,雖然她將來並不打算往動畫行業發展,但她學到了不少新的分鏡、色彩等等表現手法。
每天Jenny下班回去,都會試著畫幾張自己其他漫畫的故事圖版,漫畫有大大小小、形狀不同的格子,動畫的屏幕是固定尺寸,同一個場景表現出來的畫麵很不相同,思考這之中的差異讓Jenny覺得很有意思。
另外就是給《月亮船》上色,Jenny配色的時候參考了一些她從Alison的畫裏得到的靈感,盡管看不懂Alison的畫,出於對媽媽的關切和支持Jenny始終有認真看那些作品,現在她卻覺得似乎能懂一點了,至少從色彩的角度來評鑒好壞,排序結果得到了Alison本人的認可。
她還試著在上色的同時就在腦海中想象背景音效,同時對布景進行微調,讓畫麵和虛幻的聲音調和。工作室非常慷慨地允許Jenny拷貝走大量音效,Jenny聽了很多她兩輩子都沒聽過的,或者在影視作品中聽到卻從沒在意過的聲音,比如天災、戰爭等等。
在錄音室戴著耳機,閉上眼睛光聽四麵八方而來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覺得身臨其境。
這些變化悄無聲息,但效果的確存在,Jenny把已經畫好的上半篇《月亮船》寄給編輯,編輯問她是去實習還是去進修,說她的畫麵顏色更有層次和張力,更加傳神。
Carter有時過來蹭頓晚飯,每次來都會隨意帶個盤子或者碗,還有刀、叉、勺,花紋是一個款式的,顯然是想給她湊一套餐具。
Jenny說:“你要是給我弄一套好幾百美元的餐具,我可不敢放進行李。”
打碎了怎麼辦?
Carter頭也不抬地說:“加在一起不到一百。”
這還差不多。
Carter來這裏從來沒吃到過重樣的菜,以他的飲食經曆之豐富,都不由問:“Jenny,這麼多菜你是怎麼學會的?”
Jenny的途徑就那麼幾種:“網上下載食譜,圖書館裏的廚藝書,電視上的美食節目。”
Carter肯定地說:“你有天賦。”
Jenny客觀地說:“我學東西很容易學會,但不見得能學得很好。”
熟能生巧不見得對,還是要看在上麵投注多少精力和熱情,她在吉他上的進步前十年都沒這一個多月跨度大。
於是Carter換個詞:“你真耐心。”
是嗎?Jenny並不覺得。
廚藝和編織都是她這輩子還很小時學的,對一個有成熟心智的人來說,幼兒時期漫長到可怕,每天都無所事事。
真正的小孩子總有用不完的精力,不停地跑、不停地笑、不停地哭。沒耐心的時候每一分鍾都弄出點動靜,專注的時候可以拿著一個玩具擺弄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可Jenny早已經不是真正的孩子。
她如果不找點事情做來打發時間,真不知道那些日子怎麼過。
Jenny和Carter有陣子沒聊到關於穿越的事了,Carter問:“那你的繪畫和吉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學的?”
“沒印象了,好像從小就一直在學,”Jenny想了一會兒,搖頭道,“總之很小,父母會用自己職業或者愛好相關的東西逗小孩子對吧?那就算是開始了。”
Carter說:“我還以為你會記得更多。”
Jenny現在說這個話題倒是很輕鬆:“那時候不想記,也不覺得有什麼可記的。”
Carter摸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晃了晃:“Rufus都幫你記住了。”
Jenny幾乎失笑:“你還留著呢?”
那是她當初拍的那張Rufus做的照片牆,Jenny突然心裏一動,從Carter手裏接過手機,把圖片放大,一張張看那些用紅線連起來的她的成長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