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裳身上一緊,來不及多想就要扯開相看。
蕭玄一手仍牢牢擋在她眼前,輕聲安撫:“聽話,裳兒。莫看!欺負你的我都記著,都會與你一一討回來。”
“老元帥,此人狼子野心已久,竟敢妄想皇位。您高居在上軍務繁忙,不知無過。孤王現今幫您料理了。”
錦裳被捂著眼睛聽他如是說,想起那時這潑皮有次又來尋事。
“呦,我當是誰。看見沒有,人二刈子長得不錯,連華國小將都巴巴送飯前來。若是沒有他日日送飯,你猜你會如何?”
錦裳自是不會理他。
“哦,我想起來了,你叫‘錦裳’,哼,憑你?叫什麼就能有什麼嗎?那我還叫‘黃袍’,哈哈哈哈……”
“當年孤力薄,可如今受皇命所托,自是到了清賬之時。”現已長成的蕭玄不徐不疾道。
錦裳趕緊把擋在眼前的手移開,另手握住他的手:“謝謝阿玄還記得。可我們不是說好都莫要回頭?現在也算在軍前立了威。”
蕭玄麵上的陰戾之色像是一瞬便褪去了許多。
他捏了捏錦裳溫軟的手,才長舒一口氣與營中的諸位一拱手道:“蕭成正承蒙各位先前招待,無論好壞,也算俱是舊識。
今日孤奉旨前來營中,方才之事不過是想跟各位言明,我蕭氏向來恩怨分明,舊日仇怨已悉數了結,成正日後還要仰仗各位。
不過,若是有人於此便覺得本王好蒙騙,或是膽敢再不敬她程錦裳,那便休怪孤心險意窄、不擇手段!”說罷他轉身先將錦裳仔細送回輕車之中,又眼神一指,一眾侍衛立時將其團團護住。
然後他才帶著寥寥幾人又走回到黃元帥與眾將官麵前,躬身一禮道:“老元帥、諸位將士辛苦了!孤王今日帶聖命特來此相助。裳兒適才提醒的甚是,成正在此還要多謝元帥與火頭軍喬老昔日照拂之恩。”
“老臣愧不敢當……”黃老元帥連忙還禮。
蕭玄倒是一揮手,徑直打斷:“過往時境艱難,成正在老元帥帳下躲過一劫且所學良多。至於對錯、或者孰是孰非,不過成王敗寇。孤王心中清明,此一時彼一時,那些細枝末節黃元帥亦不必理會。”
一別五年,黃堅卻從不曾想再見當年那個執拗的少年已然長成曲直自如、殺伐果斷之人。真真不知是福是患,他隻能躬身行禮一遵。
常言道“先禮後兵”。
隻見蕭玄甚是官腔的一笑,眼睛一掃身後諸將大聲道:“今日成正前來,雖蒙聖上信任,但隻怕難以服眾。眼下小王便給諸位一個公平的機會:贏過我手中這把劍。不必拘禮,按往日打擂比試免死狀來。否則,過了今日,我蕭成正便隻能是這營中的軍法!”
諸位將官麵麵相覷,人群中似是有人冷哼了一聲。
雖未有人明說,但除卻少數後麵新來的,軍中上下何人不知這位大放厥詞的賢王五年前的落魄模樣。
落魄潦倒手無縛雞之力不說,還是靠著二刈子兄長,不,一女子才勉力活了下來。武藝更是一招半式都不會。
難道五年後,他一朝封王就能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了?
笑話!
若是他以王爺身份或是聖命壓他們,自然是爭不過的。
現下這般在營中公然挑釁,不上去打他的臉、滅滅他的氣焰,恐怕日後就隻能苟延殘喘了。
人群中立時縱出一人道:“末將願來領教王爺劍法。”
蕭玄挑了挑眉,微微一笑點點頭。
一人起了頭,便接連也有幾人出列躍躍欲試。
要說,年輕人真是渾身是膽。蕭玄環視一下,亦輕描淡寫的都應了,顯然根本就把這些個人放在心上。
果然,蕭玄壓根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裏。
他索性一抬下巴道:“一起上吧,這樣快些,還有人等著孤王。老元帥可做個見證,若本王敗了亦會作數。”
話音剛落,像是燃了引線,一眾人“嚓啷啷”悉數亮了兵器。
蕭玄順手與一旁侍衛手中拿過禦賜寶劍,順手將劍鞘棄如敝履般地扔在一旁,掃視一圈冷冷道:“誰贏了本王,這柄尚方寶劍便賜予誰!對戰之中,恕爾等無罪。”
言罷他便舉劍迎麵而上。
黃老元帥站得最近,他手撚著須髯定睛觀戰。
隻見口出狂言的青年腳下一劃,好像略過浮冰一般,快得不過瞬息間,猶如秋風掃落葉,遊刃有餘。
他先是倒吸一口涼氣。
果不出所料,隻十招上下。
一人頭上發髻散了,一人兵刃被奪了,一人頸項上的紅繩被削了……
更有一人,被蕭玄用劍上下圍著他的金絲大環刀嘁嚓哢嚓連劃幾下。待到收勢之時,大環刀上的金環均一一被去除,地上崩落的盡是,可笑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