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戰在一處,數招下來向暮占盡上風,但少年越戰越勇,出招陰險,而向暮欲生擒活捉,兩人打得難舍難分,越戰越酣。
這邊傀儡沒了阻礙,泄堤之洪般吞噬搖搖欲墜的茅屋。
郭澤:“……”所以說我真想不通,你沒事去招惹那少年幹嘛啊,現在該如何是好?
笛聲絲毫沒有鬆懈,如推如斥,傀儡發起狂來。
失去庇護的郭澤早已逃至屋前,他呼天喊地撕心裂肺拍門:“開門開門啊,救命啊!”
拍的那一個給力,茅屋顫得更厲害,屋裏有一小女孩帶著哭腔,顫音哀求:“爹爹,給他開門吧?”
主人仍在痛哭流涕,反複重複:“我就不該不該抱著一絲慶幸點了燈……”
在小女孩的極力哀嚎下,這門微微開了個縫,隨即快速的合上,一家老小重新死死頂著門。
郭澤愣是擠著縫進去了,身形都扁了些。
他見此屋內之人個個戰栗哆嗦,死死頂著唯一的屏障,心想這有啥用,傀儡行走速度看起來不快,但受笛聲激勵後攻擊速度可謂驚人,這木門徒手可破。
如此想著,傀儡們已擁至門前,有的還在窗口轉悠,古怪的嘶聲淹沒整個茅屋,就像海嘯狂浪中風雨飄渺的一葉扁舟。
小女孩頭皮發麻,維持著指著窗戶的姿勢僵在原地:“爹爹,你看……”
從窗口看去,隻見黑壓壓一片歪歪斜斜身影,黑暗中層層疊疊的觸手通過窗戶探入屋來,有些在狂力拉扯推動窗框,窗軸搖搖欲墜,整個房子發出極痛苦的呻吟。
正是看不清,加上瘮人的聲音與豐富的想象,此情此景更是恐怖。
郭澤下意識的掏出嗩呐,才至唇邊,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眼酣戰的向暮,難道她是在逼自己出手?
郭澤不由得擦了把汗,眼看房屋不保,屋中一家老小麵如死灰,不等傀儡破門而入,他們自己能把自己害怕得窒息死。
但見向暮毫無波瀾,與小妖不戰不休,郭澤捏著嗩呐,深深呼吸一口,心道,那就別怪我辣手無情!
他突地狂吹起來,才吹幾聲,見屋主臉色恢複了些,由死灰變成蒼白,心頭一喜,更加賣力吹奏,又漏氣又刺耳的嗩呐之音一時響徹羞女城。
主人終於緩過一口氣,他痛苦難熬,一手捂耳,一隻手顫顫巍巍伸來:“……別、吹了……”
郭澤:“……”
小女孩神情也痛苦,但她驚喜道:“哥哥,你吹!爹爹,那些鬼也覺得他吹的難聽!他一吹他們就不動了!”
那群鬼鬼怪怪個個抱頭捶胸,不比他們來的痛快。
郭澤小心肝如被刀捅了,又撒了把鹽巴般,他忍著吐血,心道:“什麼叫鬼也覺得我吹得難聽?你信不信我吹的再難聽,他們也如聆天籟!”
他報複般的吹得更加邪魅狂酷,時不時吹出幾道指甲劃過玻璃般的尖刺之聲。
見屋裏人人如在油鍋裏煎熬、又拋到雪山之巔冰凍般神情痛苦,郭澤滿意極了,正吹得起勁,突然被拍了下肩,肩一沉,頗具威脅之意,同時一道女聲響起:“別吹了!啊啊啊,你再吹我就要瘋了。”
郭澤悄悄收回嗩呐,僵硬地轉身,拍他的是向暮,喊的是笛漣,隻見兩人皆翻著一雙死魚眼,瞪著他,也不知她們怎麼忽然就進來了。
郭澤幹笑兩聲:“你不是在跟那誰打架嗎?捉到沒?”
笛漣仍堵著耳朵,不好氣道:“被你的破聲嚇跑了!”
確實沒冤枉他,先前外邊正打成一團的兩人吃了一坨翔般,麵如菜色,少年率先忍受不了,生生受了向暮一掌後退幾步,又深深看了嗩呐源地一眼,冷哼一聲,跑了。
郭澤不怒反喜,衝嗩呐又親又抱,叫囔著:“哎呀呀,我這是得了個可了不得神器嗎?”
向暮仍按著他肩膀,手勁緩緩加重,郭澤歪著半個身子:“我說,仙子,我犯事兒了嗎?若你喜歡這神器,我給你便是……嗷,碎了碎了,骨頭碎了……嘶,別使這麼大勁兒……痛!快看快看,他們進來了!”
趁著向暮收拾傀儡的功夫,郭澤掙脫她的掌控,向外開溜。
向暮一不懂符文二不懂驅鬼壓邪,這一群傀儡不知痛癢,她實在難以對付,她可不想真剁成肉泥。正焦頭爛額,突然想起那個缺胳膊少腿的某人那行色艱難模樣,邪邪一笑,提刀閉眼,一柄長刀耍得虎虎生風,一通亂削。
場麵十足生猛,鬼笛尖嘯,僵屍吼,向暮的架勢堪比宰羊屠夫。她一通砍下來,僵屍倒了一地,幾番站立又跌倒,十分狼狽,缺肢少腿,完全失去戰鬥力,那笛聲幾聲推促推不動,不聽不覺間也靜寂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