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刮過長巷,掃起幾片單薄的枯葉,隨風起舞間,林瓏隻覺身上似起了雞皮疙瘩。
她不由搓搓手臂,不經意地問道:“這種事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老者步履蹣跚間,手中的拐杖點地的聲音也加重了些,“一個月前,第一個死的是鄭鬆,就在他屋裏,直到小銳回來才被發現。”邊說他邊拿眼看向身旁這名年輕人。
鄭銳忙點頭,眼中已經蒙上了一層悲傷,“起因是什麼我也不清楚,當時我還在京都幫人學徒,因為管得嚴,所以十天半個月才能回去一趟,那次我回去就發現我父親已經死了幾天。”
“對不住啊,節哀。”
鄭銳搖頭,“沒事,都過去了。”話這樣說,語調卻仍然深沉。
林瓏不好再說什麼,一路無言將兩人帶到仵作的臉屍房,這裏明明窗明幾亮,但在她眼中就是透著一股陰森寒涼。
仵作將兩人帶了進去,任林瓏獨自杵在門前。
不久,裏麵傳來哭聲一片,老的小的,似乎都在哭,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她理解,但是鄭銳也能哭成這樣,她倒是沒想到。
片刻後,老者終於控製住情緒,出門說要去備車,林瓏心軟,看他一身單薄麻衣想來應該過得並不好,心一軟,她便找來兩衙役將府裏專門運屍體的車借他們一用。
找不到車夫,她隻好親自駕車送兩人一屍回村,順便讓人知會陳七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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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西斜時,蕭然從案牘中抬頭,左右四看了片刻,這才起身到門前對著兩名衙差道:“林瓏呢?”
捕快作禮,“回大人,上午有人來認屍,她送人去了。”
蕭然眉間微不可察的皺了皺,“那村子離這裏不過一個時辰就能到,便是吃了午飯,現在也該回來了,去看看回來沒有。”
衙差領命而去,去了大門處問了守衛,又去了存放馬車的車房,並不見她回來,便忙回來對蕭然回稟。
蕭然聽完回複,即刻起身,“備馬。”
京郊的官道上,換了官服的蕭然縱馬逛奔,別有一番英姿風範。
前方是發現死屍的觀音山,因此一路能遇到不少回程的百姓,蕭然隻是匆匆掃上一眼後即刻向前飛馳,轉瞬即過。
無意掀簾的姑娘們看見這副勃勃英姿皆猜測是哪家兒郎。
過了觀音山須得通過一條僅容一輛馬車的山路,雖然是山路,卻修得頗為齊整,坡度也是徐徐升高,馬車通行一點問題也沒有。
借著夕陽餘光,蕭然的目光不時掠過路邊一側的深坳處,一道人影在前方一閃而過,他勒住馬匹,厲聲嗬斥,“誰?”
那人快速跑進草叢深處消失不見,蕭然卻將目光轉向他方才所站的路邊,往下看去,這一處草叢有些塌扁,似有重物落下將草壓塌。
蕭然眯眼往下細看,一輛倒塌的馬車在前方若隱若現,他心中一緊,正欲跳下時卻聽到下方傳來欣喜的聲音,“大人?”
穀暈這道聲音正是林瓏,她頭發散亂地在一旁的草叢中爬了出來,若不是這聲音,蕭然幾乎認不出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