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起陣陣雪片從敞開的門洞裏湧了進來,秦誌遠捂著雙臂瑟瑟發抖地跟著陳七走了進來,一進來他便不由的輕舒一口長氣,屋裏著實比外間溫暖多了。
尤其是右側方林瓏所坐的位置,那旁邊的鏤空銅爐中閃耀著溫暖的光芒。
林瓏見他穿得單薄,雖然披了蓑衣戴了蓑帽,但仍不免冷得臉色煞白,她不由心生憐憫,“過來烤烤火吧。”
陳七冷著臉伸直手臂攔在秦誌遠麵前,不悅地看向林瓏,“他可是有幾天沒洗澡了,你確定要他過去?”
林瓏這才注意到秦誌遠衣衫襤褸,處處透著一股子黝黑,間或夾雜著幹涸的血跡,被火一烤,怕是要熏著一向愛幹淨的蕭然,她為難地擰了擰眉,看了眼仍埋首於案桌前的蕭然,猶豫著開口,“你,還是就站那吧。”
秦誌遠失望了,卻不敢有任何不悅,“聽說您有事要問?”
“對。”林瓏坐正身形,“你畫的背影著實是沒法再查,那黑衣人威脅你時說的話, 在你們府裏好像並不是秘密,所以好像沒法再查下去, 畢竟黑衣人從頭到尾都是你一人在說。”
秦誌遠微微垂頭, 眼間滿是失望之色, “都怪我,當初喊出來就好了, 便是他說,會將一切都賴在我身上,可是好歹還是有跡可尋的。”
林瓏不語, 靜靜看著他。
室內寂靜,再無人聲,連蕭然都不禁抬頭向這邊瞧來, 半人高的銅爐中透出來的黃色火焰將她的小臉照得明明滅滅,莫名平添幾分女子的嬌媚。
秦誌遠有些緊張地捏了捏衣角,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我覺得那黑衣人與池中女屍有些淵源。”
林瓏似是毫不驚訝, “是嗎?說來聽聽。”
秦誌遠摸不冷林瓏的想法, 急著要撇清關係,“您看, 偏這般巧,他讓我丟屍的地點那裏還有具女屍, 莫非他早知道丟那裏是安全的?”
林瓏微微垂了眼, 待重新抬起時, 她嘴角上揚,極盡親和能力,“你說的倒是和我想的一樣, 隻是府裏近年來, 隻有三個姑娘不見了,一個小產死了, 一個病了被送回家, 還有一個是被父母贖回去了, 總不可能有人把屍體從外麵殺了再帶回相府吧?”
秦誌遠麵色亦為難起來,“這小人就不知道了。”突然他的眼中閃過亮光, “我進府的時候, 府中鬧過一段時間鬼,天天半夜有女子哭泣, 後來請了法師才來, 聽說,聽說是冤死的姑娘回來複仇了。”
林瓏眉眼一動, 複仇?
卻聽秦誌遠繼續道:“小的問過管家,他好像也不知道,又或者是知道什麼,不告訴我。”
林瓏循循善誘,“你應當還知道些什麼吧,有就一起說出來。”
秦誌遠抿了抿唇,似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鬧鬼的時候,曾聽兩個資格老一些的婦人在說,那小產的姑娘是少爺的通房婢女,去了趟少奶奶房中,出來的便是屍體了,說是小產了,那些府裏的婦人都說不正常,而且那姑娘被埋的時候,屍體突然就不見了,然後府中就開始鬧鬼了。”
林瓏看著秦誌遠的話似是春蠶吐絲已盡,再也問不出什麼,便揮手道:“行了,你可以回去了。”
陳七望向蕭然,蕭然輕輕點頭,他這才帶人下去。
蕭然的聲音在房中響起,“是不是越聽越迷糊了?”
林瓏輕輕搖了搖,“不,我倒是更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說來聽聽。”蕭然感興趣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