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揚州後,李文齋在施家巷買了一所房子,房子是三間門麵,一路四進,銀價二百二十兩,粉刷牆壁休憩院子添置家具,又花了一百兩。
王夫人陪嫁了雙紅四件銀首飾。
李文齋在揚州一直低調隱忍,不顯富貴,就不敢拿出金首飾,也隻給了四件銀首飾下定。
成親當天,兩人換了新衣服,雙紅沒有父母是個孤兒,就從季嬤嬤家出嫁,李文齋騎馬領個轎子,接了新娘回家,隻在院子裏擺了兩桌酒,招待萬家幾個管事當年學徒時幾個同窗好友,婚禮就算辦了。
家裏隻請了一個小廝一個丫鬟,酒席散了,李文齋進了新房,屋裏靜悄悄的。他挨著新娘子坐著,鼓起勇氣掀開了蓋頭,雙紅化了新娘妝,似乎好看了些,他一顆心稍微放下一點。
他拿出宋步文的賀禮遞給雙紅,道:“這是給你的,之前隻給你銀首飾,是不想張揚的意思。”
雙紅打開盒子,看到整套精美的黃金寶石頭麵,有金冠、花鈿、簪子、耳環,做工又好樣式又時新,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
雙紅看著李文齋的眼神滿是崇拜和感激,這樣的眼神每個男人都希望在自己妻子的眼中看到,李文齋看著雙紅,覺得又順眼了些。
兩人喝了交杯酒,李文齋一骨碌滾進被窩,到底下不去手,後續一夜無話。
第二天,兩人一起去萬府謝恩。
萬老爺囑咐李文齋要自立門戶,原來真叫宋步文說中了。
萬老爺懶得再管理生意,商鋪、船隻、夥計,各種算賬,一概不想再問。他將東海鹽引賣了兩萬兩銀子,回西塘買屋置地。
萬老爺道:“文齋,這些年,我拿你當親弟弟一般,我原想將生意全部交給你管理,但是族裏的叔伯兄弟不同意。他們年年屁事不幹,隻知道分紅,分銀子就嫌少,用銀子就喳喳叫,修廟助學全緊著我一個人薅羊毛。我把產業賣了,我拿我的那份回鄉做個田舍翁,以後過清淨日子,隻知風雅,不再聞銅臭味。你這次成親花費不少,我有心幫襯,奈何家裏的銀子都在那位手上,你可不要怪我!”說著朝裏屋努努嘴,那邊王夫人和雙紅正在說話。
李文齋連連感謝萬老爺,哪裏還要什麼幫襯。他聽了萬老爺的話心頭一陣輕鬆,真心感激萬老爺,以後大家在揚州城碰麵的機會就少了。
王夫人拉著雙紅左看右看,不正經的笑道:“他對你怎麼樣啊?”
雙紅紅著臉說:“相公對我很好!”
王夫人道:“哎喲,這相公叫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跟你講哦,你可要把他管好了,他比你小,長的也比你好,手頭又有錢,說不定在外麵都有人了呢!”
雙紅道:“文齋不會的。他哪裏有錢養小,這次成親就把他掏幹淨了。”
王夫人道:“他怎麼沒錢?每年老爺都要給他開二百兩的年俸,加上紅包至少還有七八十兩。次次去鹽場都上千兩的使費,什麼官每趟都要孝敬?還不是給他自己落下了!他幹了十年,總有幾千兩銀子的家私!”
雙紅道:“我的奶奶,你這帳算的!難道他不吃不喝不穿衣裳?他們這些可都要自己掏錢,家裏不管的。他怎麼不年年孝敬?人家的鹽是粗鹽,咱家的鹽是雪花細鹽。這幾年,他哪趟不是兩三千兩銀子的本錢帶出去,四五千銀子的利息賺回來,天天在外麵跑,曬的跟黑熊似的!”
王夫人瞪大了眼睛,道:“雙紅你不得了了,我說一句,你回我這麼多話,你現在心裏眼裏是隻有李文齋了呀!”
雙紅拉著王夫人的手撒個嬌,賭咒發誓說自己心頭最重要的永遠是王夫人,王夫人撇嘴表示不信。
兩個人膩歪膩歪,說笑一陣。
中午,夫妻二人在萬府用了飯,就回家了。
李文齋雖然丟了跑鹽的差事,反正手中有錢,心中不慌。晚上雙紅拿出一包銀子,差不多四五十兩,交給李文齋。
李文齋詫異道:“這是做什麼?”
雙紅道:“我都知道了,你現在沒有了差事,這是我這些年攢的,除了成親做了幾件衣裳,都在這裏,給你當本錢,看看做個什麼生意好!”
李文齋心中感動,把錢還給雙紅,道:“生意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既然娶得起你,就養得起你。”
他在家窩了幾天,白天逛街看看市場行情,晚上回家倒頭就睡。
雙紅把家裏打理的整整齊齊,白天三頓飯菜都燒李文齋喜歡吃的,晚上在燈下做做針線,開支都是自己出,從不開口要一分銀子。
李文齋給了二十兩家用,雙紅默默收了,兩人雖不親近,日子倒也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