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薛清嵐低聲吩咐半夏和忍冬之後,立刻加快了步伐向前走。

薛清嵐萬萬沒想到,薛洛為了打壓自己可真是下足了功夫,連沈恕這個身份並不顯赫的外男都敢輕易放進頤香園來!

她方才退婚成功不久,把自己扭轉成了一個耳聰目明、勇敢果決的樣子,若是被旁人瞧見沈恕與自己再牽牽扯扯,豈不是要功虧一簣?

幸好薛洛因為意外情況已經離開了,倘若她再有意借沈恕算計自己一筆,那薛清嵐真的就大難臨頭。

薛清嵐躲得很快,專門往頤香園裏僻靜的地方走。但是女子的腳力終究是敵不過男子,七扭八拐走了許久,至一處假山附近,薛清嵐還是被沈恕追了上來,倒是兩個婢女跟丟了。

左右這裏距離賞花的貴女們已經很遠了,薛清嵐也懶得再走,半倚在假山較高的一塊石頭上,居高臨下俯視著沈恕:

“站住,你有事快說。”

沈恕本來攢了一肚子柔情蜜意的話,對著薛清嵐這張冷漠到近乎看破紅塵的臉就卡殼了,憋了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嵐嵐,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哦?”薛清嵐聞言來了興致,以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向沈恕,“那你不妨說說,到底錯在哪裏?”

聽到薛清嵐願意繼續追問下去,沈恕眼睛頓時一亮,天花亂墜地說了起來:“我錯在不該花天酒地,也不該養下盈袖,更不該忽視了你……”

“打住。”薛清嵐睨了沈恕一眼,“你錯在是個渣到極致的鳳凰男。行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你可以麻溜地消失在我眼前了。”

“嵐嵐,我知道,你是在氣頭上無理取鬧,你在因為盈袖吃我的醋。”沈恕一臉了然的痛心疾首,“我知道你心裏隻有我,我也在等你回頭。”

“啊哈?”薛清嵐的神色一言難盡,“沈恕,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如此自信?”

沈恕從衣袖從掏出一根木釵,想要插到薛清嵐發髻間,但無奈薛清嵐坐得太高他夠不到,隻能舉起來給薛清嵐看:

“嵐嵐,你看,這是我親手為你雕琢的發釵,我對你的一片心意天地可鑒!”

“你的心意就值兩文錢。”薛清嵐粗粗略過一眼,挑了挑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共就八個字,結果被刻錯了五個。沈恕,你可是個文人,這是從哪個地攤買的發釵,兩文錢我都嫌貴。”

被薛清嵐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事實,沈恕的臉漲得通紅,努力找補道:“嵐嵐,你聽我解釋……”

“我不用聽你解釋。”薛清嵐截斷了沈恕的話,直白地說道,“聽說你已經被停職察看了?怎麼,坐冷板凳的滋味不好受吧,所以想挽回我,然後一路平步青雲?沈恕你做夢去吧,夢裏什麼都有。”

“嵐嵐,你一定是因為還在生氣,所以才會說得這麼刻薄對不對?”沈恕的麵色青白交加,滿眼的不可置信,“我這麼優秀,你怎麼可能會舍下我?”

如果手邊能有茶盞的話,薛清嵐一定會潑沈恕一臉讓他好好清醒清醒。總是有人,明明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

話都剖得這麼清楚了,普信男就是不願承認,那該怎麼辦?自然是要找個足夠碾碎普信男自信的人,好好讓普信男接受一下現實的毒打。

“你優秀?我舍不下你?”薛清嵐冷笑一聲,“我圖什麼?圖你花天酒地,圖你攀附高門,還是圖你家徒四壁?你不是覺得我心裏還有你嗎,那我就告訴你!”

薛清嵐頓了一頓,決定再一次將謝首輔這個好用的殺手鐧拿出來祭天,讓沈恕徹底清醒:“本郡主對你毫無感情,因為本郡主看上了謝首輔!隻有謝首輔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本郡主。”

“這不可能!”沈恕失魂落魄地猛然向後退了一大步,梗著脖子就要伸手去扯薛清嵐的衣袖,“薛清嵐,你……”

話未說完,一枚石子“吧嗒”一聲,直直地從上方落在薛清嵐與沈恕之間。

下意識抬眸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