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嵐緩緩地邁步向前,冷聲說道:“這便是你們蘭皋衣坊的態度?”
掌櫃的這才看到孔慕儀身後有人,動作一僵,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薛清嵐一番,隨後陰笑了起來:
“孔姑娘,你以為隨便找個人就能幫你出頭了?成衣就是那樣,你們拿也拿走了,咱們相安無事不挺好。”
今日薛清嵐赴宴,因為改變了裝扮,身上的飾品並沒有什麼能表明身份的東西,掌櫃的是把薛清嵐當做小門小戶不知天高地厚的貴女了。
“相安無事?”薛清嵐從小禮手中接過成衣的包袱甩到一旁桌上,“可以,將這幾匹劣質綢緞裁的衣物換成孔姑娘原本買的雲錦,算你們將功補過。”
“我說這位小姑娘,你在說什麼廢話?”掌櫃撚了撚自己的八字胡,滿臉的不在乎,“都說了這就是孔姑娘訂的布料裁出來的衣服,你們這可是無理取鬧!小心我告到京兆尹那兒!”
“盜換顧客的衣料,店大欺客,到了京兆尹那兒也是我們占理,怎麼你們竟然這樣猖狂。”試探到掌櫃的態度之後,薛清嵐語調更冷。
聽了薛清嵐的話,掌櫃的哈哈大笑:“占理?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東家是誰,那可是敬王府!在這京城對付你們,我們就是天理。”
孔慕儀心知薛清嵐有她的計劃,所以一直站在一側沉默不語,但聽到“敬王府”三個字的時候,她神色怪異地瞧了掌櫃一眼。
“哦,原來是敬王府,失敬失敬。”薛清嵐心念一動,神色忽然變得溫柔又可親,“既然是敬王府的鋪子,想必有過人之處,我也來看看。”
滿意地瞧見薛清嵐的變化,掌櫃的無不得意地笑了一聲,果然這群看起來就沒什麼身份的小姑娘怕極了敬王府的名頭。
“這匹布,這匹,還有這匹”薛清嵐一路朝店鋪裏麵走,一路指著各色的布料。
見薛清嵐竟然如此給麵子,掌櫃的臉色好看了很多,示意一個小夥計跟上去包紮那些被薛清嵐點中的布料。
薛清嵐一口氣點了幾匹料子之後,掌櫃的臉立刻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姑娘您坐下稍等,那些布料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包好。來人,還不快上茶!”
親自體會了一把掌櫃的前倨後恭,薛清嵐心中冷笑,不疾不徐地坐下,示意孔慕儀也過來。
等到小夥計把幾匹布料都抱出來,正打算打包結賬的時候,薛清嵐這才慢條斯理地補了一句:“我點的那些,都是不要的。”
話音一落,掌櫃臉色像被什麼卡住了似的,憋漲的通紅:“這不可能!我們忙活了那麼久,你說不要就不要?”
“如果我就不要,你該當如何?”薛清嵐氣定神閑地拿起桌上茶盞,輕輕搖晃。
“那就去見官!你這小姑娘偷了我們鋪子的布料,還想一走了之?必須買下這些布料賠償!”掌櫃示意幾個夥計過來架住薛清嵐,“我們敬王府可不是好惹的!”
見掌櫃的空口白牙就誣陷自己,薛清嵐麵色生寒。夥計們已經圍了上來,薛清嵐微微抬手,半夏便立刻從身後嗬斥道:
“放肆!口口聲聲敬王府不是好惹的,卻連清嵐郡主都不認得!我看你們這差事也當到頭了!”
“清嵐郡主?”掌櫃遊移不定地上下打量著薛清嵐,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頓時跪了下去,“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郡主恕罪!”
“恕罪?倘若我不是郡主,此刻已經被見官了吧?”薛清嵐心中有一把無名的火在燃燒,她隻是隨意試探一下,竟就試探出了這種情況,“到底有多少進這鋪子的平民百姓都是被強買強賣的!”
當年蘭皋衣坊的定位很清晰,不僅為達官貴人定製有特色且獨一無二的衣物,而且要讓平民百姓能買到公道、合適的衣服。
為了服務好貴人,也為了服務好百姓,每一個來蘭皋衣坊的夥計都會被百般訓練,確保他們可以不卑不亢又客氣有禮的應對每一位顧客,無論貴賤。
這個掌櫃不僅黑心黑肺,更是在粉碎蘭皋衣坊多年來的金字招牌!
“郡主明鑒,小人、小人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掌櫃朝著薛清嵐磕頭,“小人對敬王府忠心耿耿!”
說著,掌櫃偷偷地朝跪得最遠的小夥計使眼色,示意他去搬救兵。
“掌櫃忠心耿耿?怕是要去找蔣側妃吧。”將這些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薛清嵐自衣袖中掏出蘭皋衣坊的文書,“這間鋪子如今在我名下,我才是你們的東家,找誰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