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不夜城依舊燈火通明,走在新番區鬧市的齊連華卻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光是從警署到鬧市區這一路,他能敏銳的感覺到,至少有三撥人在跟蹤自己,一者身上有很明顯的“陽”的氣息,應當是金家的人,另外兩家,看不出深淺。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行動起來,可能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先是靈偶,再是重力,再是切割,他到底想幹什麼。”一邊試圖甩開身後的跟蹤者,齊連華也並未耽擱思考,他的能力很特殊,很簡單,卻也很關鍵。
“氣息”
他是這麼稱呼自己能力的,一個輔助係卻被評估為A級的能力。他能從某件物品上遺留的氣息尋找到曾經持有過這件物品的人。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將人帶到陳禮先那去,如果當年那件事真的是金家所為,那麼陳禮先如今自曝的舉措,沒理由不對金家的探子出手,他也要借此保命。
從關山渡毀掉警署qie聽器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被打上了必死的印記,不論是金家或是其他勢力,都不會讓他們好過,金家需要更聽話的人來接管警署,其他勢力也需要他們的死或失蹤來嫁禍給金家,關山渡的行為正是對他的一種表態與捆綁,他們倆徹底綁在了一起,成為了一根身上的螞蚱,哪怕明明在毀掉qie聽器後他們並未說些什麼,但是就這個態度,你這麼解釋的話,誰又會相信呢?
他思索著走進一處服裝店,先是購買一整套衣物換好,結賬,能力感知中,三股氣息正在以微弱的速度不約而同的靠近這所服裝店,他利索的穿過更衣室後的小門而出,朝著離家相反的方向走去。離開服裝店第一時間,他尋了處燒烤店,從店家燒烤攤旁盛放木炭的袋子中,不顧店家驚訝的眼神,摸了把碳,抓了兩把,然後摸在臉頰兩側,輕輕抹在鼻梁、眼眶周圍的地方,抹勻。
隨機穿過擁擠的人群,走上一處還算寬敞的大道。
身後的氣息如圖附骨之疽般,死死地咬在身後。
“看來不是通過目力。”隨即換了個路線。
拐進一處小巷前,他刻意選擇了惡臭味比較重的牲畜巷。
走到一半時,他擦去額角的汗珠,敏銳的感知到那三股來自不同方向的氣息依舊不約而同的朝著自己的方向移動著。
“不是通過氣息。”他判斷道。
隨即他當下立斷,從巷子中一處分岔道走出,輕微的提高速度,手有些慌亂在衣角,領口,口袋摸索著,並未摸到凸起或是異常,幹脆脫下自己的鞋子與白襪,赤足在滿是玻璃,碎屑的街道上跑了起來。身後的三道氣息明顯察覺到自己加速,也是悄然加快了移動,自己與他們之間始終保持在一個很微妙的距離。並不顯得擁簇,但卻又始終處於對方能夠看到的距離。
他捏了捏有些發白的指骨,再度走進鬧市中。
看來隻能賭一把了。
他如是想到。
目前光憑自己的能力與速度想甩掉追兵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便隻能寄希望於那個對金家以及其餘參與其中勢力有著滔天恨意的男人了。
他再度加快腳步,咬緊的牙關因為用力過猛,不自主的咬破嘴唇,溢出絲絲血液。
隨著走出鬧市區,他能明顯感覺到身後三道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但是昏黑的路燈並不足以讓自己回頭便能確定目標--能被派來除掉自己的,肯定不是什麼庸手,以他輔助係的能力,即使確定了目標,似乎也無濟於補。
氣息的源頭鎖定在了老地方。
看著那柱體上的四個大字,他一陣失神。
又是石湖公園,隻是氣息到此便斷絕了,他無法確定陳禮先具體在哪,甚至會不會出現,他隻能賭,賭陳禮先能看得清局勢,而不是一個徹頭徹尾隻知道無腦複仇的瘋子。
不對,隻有兩道氣息了。
齊連華不禁停住了腳步,很是不可置信的感知到,跟蹤自己的氣息由三道猛地隻剩下兩道,像這種突然消失的氣息,並不是退去,如果是退去的話,也應當是緩慢減弱氣息,而不是驟然消失,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氣息的散發者,在那一個瞬間,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