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幕眼瞼微垂,似也極度悲傷,涼涼的道了聲好。

京都今年的雪下的又大又急,甬道兩側的宮人剛將那足有一指厚的積雪掃去,轉眼便又積了雪。

沈幕踏在雪上喀吱作響,沒一會兒那雪便沁透了他的鞋襪,刺骨的涼意讓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咳”他忍不住輕咳了一聲,這讓他忍不住再一次的嫌棄起自己這病弱的身體來。

“主子!”

雖沈幕已盡量壓低了聲量,但仍是被緊跟其後的咲夜聽了個清楚,若不是臨行前咲晴交代過他入宮後行事必須低調,以免連累了主子,不然此刻他定不會讓主子受這樣大的罪。

“本王沒事!”沈幕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咲夜不必擔憂,可盡管如此,那蒼白的臉色還是讓人心驚。

“是奴才的疏忽,六殿下,奴才這就給您安排一頂轎輦。”福安見著也有些心疼,連忙召了身後的宮人去取一頂轎輦來。

“不必了…”沈幕壓了壓喉間的癢意,止住了福安的動作道:“皇兄剛崩,屍骨未寒,本王早已是宮外之人,如今不過是應召入宮便能破例在宮中乘坐轎輦,到時候免不得落了別人的口舌。”

“是奴才失言了!”許是察覺到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福安一臉的惶恐,他真是老糊塗了。

沈幕有些無奈,抬手拍了拍福安的肩膀有些無奈道:“福安,本王已經不再是這皇宮裏的六皇子了,你現在應該稱本王為安王!”

福安瞳孔微張,似反應了半晌,最後終歸也隻是應了聲: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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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崇靈殿並不算太遠,不過一柱香的時間總算是到了,門外的官員見到沈幕皆都麵色凝重,永康帝召他入京的是密詔。

“六殿下,太子殿下他是個好孩子。”臨入殿前,福安突然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沈幕未解其意,那方守門太監尖銳的嗓音已打亂了他的思緒。

“安王到!”

“皇叔!嗚…嗚…”

沈幕剛入殿門,便被一個身量較他矮上許多的小孩撲了個滿懷,一時不查竟差點被他撲倒。

“主子!”幸好咲夜就守在門口,虛扶了一把,這才讓沈幕免受了皮肉之苦。

“太子殿下!”福安被這眼前這突發的一幕嚇了一跳,心也忍不住漏了一拍。

“皇…皇叔,嗚嗚…嗚,父皇…父皇他是不是不…不要我了,我…我怎麼叫他,他…他都不理我…”

小太子哭的傷心,鼻涕眼淚蹭了沈幕一身,福安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他是最清楚安王的潔癖到底有多嚴重,如今太子這麼一鬧,若是惹惱了安王可就完了!

沈幕從未見過他這名義上的小侄子,隻是時不時的從外界聽說這小太子如何的受皇兄的寵愛,如今看來,倒真是被嬌寵壞了。

將身前小太子拉開,見他本還粉雕玉琢的臉,此刻哭的一塌糊塗,沈幕下意識的有些嫌棄,伸手從懷中抽出了一方繡帕幫他擦拭了起來。

福安這才鬆了一口氣。

“別哭了!”沈幕剛擦將那眼淚擦盡,下一秒小太子的眼淚便就又流了出來,這讓他險些氣笑。

迫使小太子將頭抬起直視他的眼睛,沈幕一臉嚴肅的道:“你是太子殿下,未來的儲君,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在外人麵前哭,因為那是弱者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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