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弦身段高挑,腿也長,走起路來很快,薄薄鞋底生風。
但劉耀文總能與她保持在同條道上,他生得高,邁開長腿時走姿還有些散漫,毫不費勁。
兩人進了屋,路弦脫下鞋,連拖鞋都沒有換,赤著雙腳徑直走向冰箱。
這一動作惹得身後的少年蹙眉。
冰箱裏冰著一盒草莓,但她覺著自己廚藝還能搶救一下,想著不如留到之後炒酸奶的時候再用。
“乖崽崽,這是你放的冰水嗎?”
她有些疑惑地轉過身,卻隻見乖崽崽提著她的拖鞋走過來。
她無奈,隻得先穿上鞋。
“是我放的。”
劉耀文看著她想拿水的動作,雙目沉沉。
“姐姐,晚上還是不要喝冰水了,很容易胃疼。我去給你倒溫水。”
但路弦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反而挑唇笑得無謂,擺了擺手。
“沒事,姐姐不會胃疼。”
少年見勸不動她,隻能作罷。
可他剛挪開視線,餘光便瞥見開了瓶蓋,仰著頸子灌水。擰蓋兒的動作太輕易,一點力氣都沒費。
他瞳孔猛縮了縮,死死盯著那瓶水。
這是他喝過的……
他耳後一片緋紅,手腳僵硬著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隻安靜看姐姐把那瓶水的蓋再次擰緊後放回原位。
夜裏兩點,路弦被生生疼醒,她捂著肚子,感覺從上腹下到尾椎骨都是陣陣兒的疼。
她一手掀開被子,觸到潮濕的暖意才發現身上已經冷汗涔涔。
不會胃疼這四個字烙在她心上,狠狠打臉。
連外衫都沒來得及套上,打開房門後赤著腳直接跑進衛生間。
但上天似乎與她作對,坐在馬桶上好幾會兒都沒動靜。
她咬著唇,忍疼忍得臉龐泛白,額角的碎發已經被冷汗浸濕,貼在皮膚上好是狼狽。
路弦覺著自己耗掉了半條命,出洗手間時腿都是顫的,纖長五指死死摁住腹部企圖壓抑住痛感,弓著腰撐壁走進廚房。
連燈都不願意花力氣去開,因為廚房的燈在玄關處,她不覺得自己能夠撐著走那麼遠。
她在一片黑暗中憑著感覺找到開水壺,但現實卻是順著桌板摸了好一段時間都沒有摸到。
“我操……要了我老命。”
她緊貼著桌台,沒忍住罵了句髒話,整具身體都不可控製地顫抖起來,無力感遍及四肢百骸。
忽地,一隻瓷杯被她胳膊肘撞落在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飛濺在她腳邊。
能感覺到小腿好像被碎片劃過一道,但不知道有沒有流血,隻是微微的刺痛。
媽的。
路弦好想舉報這操蛋的人生。
早知道就該聽乖崽崽的話不喝那瓶冰水了。
混著重辣花蛤粉,冰火兩重天,胃能不起反應嗎?
隻是她還沒有抵著重壓感待多久,走廊的燈突然亮了,她勉強能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乖崽崽肯定是被她這一動靜吵醒了。
劉耀文淺眠,一聽見房外有聲音便醒了過來,隻是他沒想到借著走廊微弱的燈光,竟看到姐姐捂著肚子蹲在廚房地板上,肩膀上的細帶都滑落下來,淩亂長發下潤白的肩膀緊緊縮著,冷白的頸上全是冷汗。
少年根本來不及無措,猛地衝進廚房低身便想將她攔腰抱起。
“不要,我就想蹲著,我不想起來,太疼了……”
路弦此時隻像無所依靠的一片浮萍,忍著疼痛抓住他的手臂,聲音透著孱弱,灼燙的呼吸打在他腿上。
劉耀文隻得收回即將觸到姐姐腰肢的手,滿眸沉冷,焦灼情緒很是明顯。
“姐姐……”
劉耀文稍稍往後挪了半步,卻是掃碰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碎片。
兩人都還在陰暗中,他也不管顧那些禮教了,扼住她手腕。
“姐姐你身上有沒有受傷?我去開個燈好不好?”
“你去吧。”
路弦嗓音低弱,緊接著收回手臂。
在這之前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的手一直搭在乖崽崽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