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芍婉轉唱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聲音低低切切,並沒有多少旋律,與其說是唱,都不如說是念。

伴著袁素問清幽空靈的琵琶聲,優美婉轉,又添了一份清苦,聽來別有一番滋味。

劉軒也有些驚訝,沒想到袁素問的鐵琵琶竟然真的不隻能用來打人,還能彈奏樂曲,而且技藝還十分高超。

到了晚間,紅芍吩咐了小廝布置飯菜,又讓去請幾個姐妹過來,熱熱鬧鬧地玩樂。

一桌子的美人花圍坐著,鶯鶯燕燕,衣香鬢影,把劉軒的眼都看花了。

這一個冰清玉潔,是朵玉蘭花,那一個姿容美豔,是朵虞美人……

果然武俠小說裏的漂亮妹子還是很多的,就是沒有他的份。

他看了看一旁的依著自己的菟絲花,心裏惆悵不已,悶悶地吃了口酒,"哎……"

袁素問見他歎氣,伸手過來,蓋在他手背上,指尖輕揉,"怎麼了,是不是買宅子的事情,叫你不高興了?"

"沒沒沒,沒不高興。"劉軒哪敢啊。

他隻是心裏鬱悶,怎麼別人穿書成主角,都是收小弟開後宮一統江湖。

他穿書成主角,武功不用說了,他根本就不會,對象還是個女裝大佬。

結局呢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指不定哪天就掛了,他總得給自己找個活路吧。

這可是武俠文,打打殺殺的,人身安全完全沒有保障。想到原主慘淡悲催的結局,他就膽顫心驚。

手裏握著酒杯,將清淡如水的酒灌進了喉嚨,涼涼的,帶起一絲辛辣。

也許再喝醉一次,又能回到現實了!他樂觀地想。

劉軒酒量不行,喝了兩三杯,就覺得有些飄飄然,頭重腳輕起來,身子一歪,倒在了袁素問懷裏。

袁素問見他身子一路往下溜,連忙抱緊了他,含了笑說:"劉郎,你又喝醉了。"

劉軒生得劍眉星目,鼻梁挺直,此刻臉頰被酒氣暈染得緋紅,軟化了硬朗的氣質,添了絲呆萌,烏黑的眼珠子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看。

"我沒醉,我認得你,你是菟絲花!"他咧開嘴,笑了起來。

"菟絲花是什麼?"袁素問瞧著他明朗的笑容,忍不住伸了手去摸他的臉,指尖卻被他臉上的溫度燙到,倏地收了回來。

他突然想起方才兩人獨處時的事情來,他幾乎是鼓足了勇氣,才敢坐到他身上……

那時他手心感受到的,也是這樣的滾燙。紅暈一絲一縷地爬上他的臉頰,甚至蔓延到了後脖頸。

一旁的紅芍瞧見了,打趣他:"你今日才喝了幾杯酒,就臉紅成這樣?"

袁素問低了頭,答非所問,"劉郎喝醉了,我扶他去屋裏歇歇。"

他扶起劉軒,將人拖進了裏屋的軟榻上。大概是沒了外人的打量,他臉上的紅色消退了。

袁素問替劉軒脫了鞋襪,給他蓋上一床薄被,就坐在榻邊,盯著他看。

劉軒窩進被子裏,閉上眼睡了。

良久,屋裏響起一聲歎息,“軒哥哥,若是你知道受了我的騙,定然會厭惡我的。"

撒了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去圓。

一步錯步步錯,到最後是將錯就錯,袁素問知道自己已經回不了頭了。

劉軒知道自己在做夢。

朦朧昏暗的房間、無法控製的身體和渾渾噩噩的意識,無不昭示著,這是一個夢境。

一本發著金光的書籍擺在屋子的正中間,懸浮在空中,引誘著他去翻開它。

書的封麵上隻有三個字——逍遙遊,難道這就是他看的那本小說?

劉軒翻開第一頁,之間上麵寫著一段文字,就是他曾經看到過的那個開頭,病美人要跟主角比試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