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博臣立馬抬頭去看自家娘子, 隻見喬夫人此刻臉上也是如他一樣的震撼,這才重新垂眸看向喬南星,問:“你叫誰姑父?”
喬南星絲毫不覺得有哪裏不對, 道:“何——”
一個‘何’字方才出口,就被他爹眼疾手快的捂住嘴。
可憐喬太守端莊自持了三十年, 第一回當街、在自家大門口做出捂人嘴的事情,還頗有些心虛的環顧四周一圈, 見應該沒人瞧見, 立刻就著這姿勢, 把喬南星帶回家裏。
他把喬南星塞到影壁後,讓管家看著少爺,自個兒又出去將震驚的立在原地的夫人拉回家。
喬夫人喃喃自語:“我可沒教他這麼個稱呼。”
喬博臣心說怎麼可能是夫人教的,他家夫人最知禮守禮, 即便心裏是滿意何似飛這個弟婿的, 但但何似飛未來家裏提親之前, 是不會給兒子說什麼的。
喬南星倒不是個沒心沒肺的,見爹娘都這幅表情,立刻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他乖乖的跟在爹爹身後,小聲道:“也不是小叔叔說的。”
喬博臣‘嗬’一口氣,道:“當然不是你小叔叔說的了,他就算平素做事說話無遮無攔,但禮義廉恥總是能拎得清的, 就你、喬南星啊, 你今年都十三了, 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我看我平日裏還是太慣著你了, 你這樣, 真是該揍!”
喬南星趕緊承認錯誤, 隨後悄悄抬眸,見爹娘麵色稍緩,又忍不住辯解道:“孩兒自然知道這些話不能在外人麵前說,但爹爹和阿娘都不是外人啊。”
這句話他老早就想說了,但蹴鞠場人太多,他憋著了;坐馬車裏隔牆有耳,他也憋著了。一直忍啊忍,忍到了家門口,才迫不及待的說出來。
喬博臣一向很注重和孩子的交流,見他道了歉,又這麼說,燃起的怒火也消下去不少,道:“你剛說你姑父……何似飛那小子文采好,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喬南星眼睛立刻亮起來,將那封邀請函背了一遍。他這個年紀的小孩本就記憶力好,加之何似飛寫得朗朗上口,多讀幾遍即可背誦。
“爹爹,是不是很有意思?而且姑父的字也很好看。還寫得是小楷呢!”
喬博臣對於何似飛的文采其實是見識過的。當時院試時,何似飛能憑著院試答卷就讓兵部侍郎楊有許刮目相看,他自然十分好奇。所以,待院試結束,他專門去檢查了何似飛的答卷,果然是及其精彩。
小孩子童言無忌,加之喬南星本就很喜歡小叔叔,早早就開始對何似飛‘愛屋及烏’,最近又了解到了何似飛的文采、蹴鞠技術,當下就膜拜起來。於是,他再次問出了一句讓喬博臣想捂他嘴巴的話:“爹爹,你說姑父明年考殿試,會不會直接中狀元啊?”
喬博臣:“……這個爹爹說不準,不過他年紀太小了,怕是有些難,還有,喬南星,你怎麼這麼喜歡何似飛?”
喬南星很坦誠,道:“爹爹,你最近讓羅織書肆送來的那些詩集我都有看,三本詩集中,每一本都有我姑父的詩,最後的那本《詩文精選》中,更是有七首哦。”
喬博臣神情再次凝滯,他頗有些不信,道:“帶我去看看。”
“爹爹跟我來。”喬南星前麵開始帶路。
喬夫人也挺好奇,跟著一道去看詩文了。
喬博臣看到姓名、時間和地點後,基本上確認這不是另一個同名同姓‘何似飛’所寫,當真就是他幺弟看中的何似飛寫得。
喬夫人道:“文采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