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金色的陽光照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像是灑下一層金粉,將街道的人們都鍍了一層金邊。
連續幾日的暴雨終於停歇,春日的暖光總算是照耀了下來。
宋玹安持劍立在一群匆忙的小販之間,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豔陽。
這幾日的大雨讓這群生意人沒法開張,今日陽光明媚,街上人來人往的倒是比從前都要熱鬧。
雨棚被卷了起來,賣風箏的小販坐在一旁用線熟練的繞著。
宋玹安視線越過小販的身影,落到了被三四個人圍著的蕭琮身上。
他們似乎是來看診的,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其中一個小孩還坐在蕭琮對麵正在接受把脈,看著臉色十分蒼白。
蕭琮溫柔笑著,將藥單寫好遞給站在一旁的大人,還伸手摸了摸生病小孩的頭發。
嗬,裝模作樣。
宋玹安一臉“要不是老娘見過你別的模樣就信了你的邪”的神情站在街邊去睨對麵的人。
她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真的會把脈。
想著腳步一動,迎著漫天暖陽走入人群中。
蕭琮淡然自若地看著眼前人。
她持著長劍,菩提珠子吧嗒吧嗒晃蕩,敲打在鋪了白布的桌子邊緣。
陽光穿過卷起的雨棚,被一旁琳琅的風箏遮住些許,落在她臉上隻有零星的光斑。
蕭琮見她站定,彎了彎嘴角和眉眼:“姑娘問診嗎?”
宋玹安挑了一眉尖,好笑地點點頭。
伸出胳膊將衣袖挽起一大截,附和他。
“問診。”
蕭琮伸手搭上了她的脈搏,他手指異常冰冷。
宋玹安歎了一聲:“你手太涼了。”
他又溫和的笑了一下,拿出一條白色手帕折疊了一下,搭在她手腕上。
再觸碰的時候便減少了冰涼的觸感。
宋玹安:……
要不是他們打過一架她可能真會信了他這溫柔無害的樣子。
她偏頭看他的左肩,但因為衣著並看不出傷勢。
目光又落回到他溫和的臉上:“我的脈象如何?”
“早點入睡,不要熬夜。”蕭琮笑著取下手帕。
“……”
淦!怎麼從他嘴裏也能聽到這種話?真是紮心了!
宋玹安表情尷尬,狐疑地看他一眼,問道:“原來你真的會診脈啊。”
“自然是會的。”
他將手帕折疊好收入懷中,笑意深沉:“難道你以為,我坐在這隻會算卦嗎?”
“……”宋玹安噎了一下,瞪著他:“你算卦也沒有算的很好,半吊子,”
她想了想又道:“而且你要是不和我打架,我或許會睡得很好!”
蕭琮彎著唇慢悠悠開口:“你要是不殺我,也不會和我打架,那也可以睡得很好啊。”
“你要是給我殺,我不僅睡得好,還能拿五千兩黃金。”
宋玹安不甘示弱地反駁。
蕭琮卻是低頭悶笑許久,眼眸中閃過一絲如火焰般的嗜血暗芒。
他低沉了嗓音開口:
“隻要你可以,你可以隨時來。”
清澈的天際彌漫著斑斕的雲絮,幾道絢爛的金光湧出,一寸寸掉落在純白的攤子上,將蕭琮的指尖照得近乎透明。
他腕間的銀鈴零零碎碎的響起。
宋玹安收回胳膊,將袖子慢慢拂平,也彎了彎唇:“所以你可以乖乖被我殺嗎?”
蕭琮抬起蒼白的臉,歪了一下頭,用桃花眸看了她半晌,溫柔笑著道。
“好啊。”
“……”
宋玹安當然不信,站起身居高臨下瞧他。
身影埋沒在陽光裏,看不清五官。
對視了許久,宋玹安偏頭望了一眼被風箏分割的陽光,像透明琉璃瓶裏的蜜糖。
然後轉身抱著劍躍上雨棚往前,身影最終消失在紅姝坊的方向。
隻剩下還在搖晃的鐵鵬在空中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