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2 / 3)

他很自然地在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她額頭,臉上焦急的神色瞧不出絲毫作假。

風幸幸打量著他,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之前打定的主意有一瞬間動搖。

之所以對昏迷期間看到的那些畫麵抱以懷疑,就是因為霍從淮對她很好,好得挑不出任何錯,圈子裏不少人都羨慕她能擁有這麼一個溫柔體貼的未婚夫,連她自己都以為是老天看她吃了那麼多苦,不忍心她再苦下去,所以送了霍從淮來身邊伴她餘生。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

無論昏迷時所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假,為了薄應雪,她都需要把它當成真的來對待。

假設霍從淮真的有那麼一個忘不掉的白月光,那這個婚她是鐵定要馬上退的,當眾被退婚丟臉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不能讓劇情走到她崩潰自殺的那一步,她得好好活著,既是對自己負責,更是對薄應雪負責。

但如今女主還沒回國,霍從淮不可能輕易對她這個替身放手,況且他們才剛訂婚,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她突然要解除婚約,不找個合理的借口,任誰都覺得奇怪。

所以剛才醒來的時候,她假裝車禍撞到頭導致失憶,騙醫生說她什麼都不記得,就是出於這個目的。

如果昏迷時看到的那些隻是夢,那她之後順勢“恢複記憶”就行,如果不是夢而是真的,那“失憶”就是她成功退場的最佳借口。

誰也不是天生就會算計,16歲那場事故之前她也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傻白甜,可失去了父母那兩座龐大的靠山,又有弱小無依的竹馬要保護,她不得不隨時給自己留一張底牌。

餘光瞥了眼薄應雪,她克製住想要安撫他的衝動,認真扮演一名失憶患者。

“是撞到頭了,不過也沒有太疼,謝謝關心。”她說著躲開了霍從淮的手,用茫然而陌生的目光望著他,抱歉地說,“不知道醫生怎麼跟你講的,但按照他剛才對我的解釋,我不止撞到頭那麼簡單,還因此丟失了記憶,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而且也不清楚什麼時候能恢複,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嗎?”

話音落下,房間裏的幾人全都愣住。

霍從淮的秘書顯然沒有他上司那麼會情緒管理,當即詫異地喊出來:“失憶了?!風小姐您不會連霍總都忘記了吧?他可是您的——”

沒說完的話突然被打斷,出聲的人是方才安靜待在一旁,氣場弱得從來都毫無存在感的薄應雪。

此時他搭在輪椅上的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握緊,繃得發白的骨結泄露主人極力克製情緒的秘密。

“霍從淮,帶著你的人馬上出去。”

“你什麼意思?”霍從淮收回因失神而僵在半空的手,不悅地看向薄應雪。

薄應雪抬起頭回看過來,來自墨鏡背麵隱隱的冷銳感,給人一種他並未失明的錯覺:“聾了嗎?我讓你走。”

囂張口吻把霍從淮給氣笑了。

風幸幸車禍失憶,這時候他這個未婚夫不該在她身邊守著照顧她?該走的是這個總插在他和幸幸之間毫無眼色的男人才對!

剛認識風幸幸的時候他就知道她身邊有個身患殘疾的青梅竹馬,聽說兩人都在16歲那年失去了家人,一路扶持著走到現在,說是沒有血緣的親人也不為過。所以雖然心裏不悅,卻也沒想過要把這個男人從風幸幸身邊趕走。

反正隻是個瘸腿瞎子,掀不起什麼風浪;

反正風幸幸愛的是他,對這個廢人有的隻是同情憐惜,不足為懼。

因而聽了薄應雪的話,他選擇壓下火氣不跟他計較,隻是這份沒眼色還是讓他話裏不免帶了幾分刺:“這裏有我照顧,你一個殘疾人,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

“殘疾人”三個字被他刻意咬重。

本以為能讓對方羞憤而退,結果薄應雪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他輕嗤了聲,壓著的唇角上揚起一抹弧度,顯露出主人十足的好心情。

心裏湧起怪異的感覺,霍從淮下意識地問:“你笑什麼?”

薄應雪沒回答,隻是伸手摘掉架在鼻梁上的墨鏡。

那雙本該空洞無神的眼眸亮著光,哪有半點失明的樣子?!

沒等霍從淮消化完,緊接著出現了更加令他震驚的一幕——早被醫生宣判死刑的瘸子竟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像是要證明一切並非逞能的做戲,薄應雪氣定神閑往前踱了兩步,睇著他,輕飄飄發問:“殘疾人?霍從淮,就算看我不順眼,嘴也沒必要這麼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