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等賈政說累了,端起茶杯喝水之餘,才道,“考取功名也需要身子強壯,老爺,我沒有貪玩的意思,太太至今還說哥哥下考場回來大病了一場。我就是想著學些拳腳功夫,以後下考場不難受。”
他用下考場為理由,賈政就聽進去了。
想到賈珠考完回來足足病了小半月的功夫,再看看這個看著就嬌生慣養,扛不住苦的嫡次子。想到日後若是因為身體原因,考完回家沒了半條命。
賈政不過一頓頭腦風暴,就同意了。
“既如此,也用不著找旁人,隻在昔日的家兵中找上一個,讓人到府上。索性府裏,你祖父昔日的練武場沒人用,讓人打掃幹淨了。你便每十日,找上你大哥,跟著人練。”
賈政不止答應了賈寶玉的要求,還抱著一顆拳拳愛子之心,買一送一的把賈珠也帶上了。
“這事,待你大哥過幾日休沐回府那天開始,你去跟你大哥說了。”
賈寶玉:
這不好吧。
大哥和大嫂剛成親沒多久,每次休沐都是難得的相聚,還有老太太和太太等著見。他一下子把這天占了,那不是一下子“得罪”了好多人。
賈寶玉看了賈政一眼,父親本來偉岸的形象在他心裏掉了半截。
這也太
賈寶玉轉動著自己的小腦袋瓜子,翻出了“奸詐狡猾”四個字。
“怎麼,你有什麼意見?”
賈寶玉的眼神過於明顯,賈政背著手,挑眉問。
“沒,隻是兒子怕大哥哥覺得耽誤學業,不肯陪兒子去。”
所以,要不還是父親你去跟大哥說吧。
“你隻說,是我同意了。”賈政端起茶杯,“去吧。”
賈寶玉離開後,賈政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帶著一些笑意。
他這兒子雖說在後宅被寵得愛玩鬧了些,倒是願意上進。
賈政答應後,過了三日就找了一位曾經跟隨賈家打仗的部下,特意囑咐了人,不說學會什麼,隻要強身健體。
賈政一動作,賈母那邊就知道了,把人喊來一問,聽到是請來教賈珠和賈寶玉拳腳功夫的,想了想,道,“既是請來教拳腳功夫的,又是在府上,你大侄子也住這,也不好隻他二人學,被人看去,倒顯得偏心了。”
賈政會意,躬身道,“兒子這便派人去和大哥說一聲。”
……
就此,待賈珠休沐回府,就有人通報了這個消息,在知道是賈寶玉的提議後,他直接派人去把賈寶玉請來。
“大哥才回來,怎麼這麼急著喊我過去。”
賈寶玉看著來傳話的福裕,想了想,又問,“大哥知道明日要去學習拳腳功夫了?”
福裕點頭肯定了這個問題,又說,“大爺讓你順道把近期的課業都拿去,他要瞧一瞧。”
賈寶玉看著自己桌麵上的課業,沉默了。
他久久不動,神情充滿了糾結。
上次跟賈璉出去玩,這些天他的課業都在賈政的授意下,多了將近一倍。
他又沒什麼耐心,所以課業的字,寫得可以說得上是“龍飛鳳舞”。
就這個字,給賈珠看到,是要完蛋的。
就在他思考怎麼混過去的時候,福裕又道:“大爺說,別管什麼理由,寶二爺都得把課業拿去。”
他瞄了一眼賈寶玉的課業,那不拘一節的字印入眼中,福裕明白賈寶玉在猶豫什麼,於是說,“寶二爺,老爺已經給大爺見過你的字了,大爺是有數的。”
有數啊。
那行吧。
“晴雯,拿個籃子把課業都裝起來。”賈寶玉衝著屋裏頭打著絡子的晴雯喊了一聲。
又讓人給打了盆水,將沾到墨的手洗淨,就直接讓人取了才從賈母那得的狐裘來,往賈珠院子去了。
他帶著一群人到了賈珠的院子,一下子就給本來十分空曠的院子帶了人氣。
不算吵鬧,但看起來很熱鬧。
“大哥,我來了。”
賈珠站在書房門口,看著被一堆丫鬟簇擁在中間的賈寶玉,心情有些複雜。
他多少有點體會到了賈政的心態。
怎麼說呢,大概就是一打眼,這個弟弟給人感覺就是家裏寵壞的孩子,不像是能吃苦上進的。
可是再看那張臉,想到他居然自己肯上進,心裏又有種詭異的自豪,覺得這不愧是我的弟弟。
“我讓你來,你帶這麼多人做什麼?”
想歸想,不妨礙賈珠看不慣賈寶玉出門帶一堆的丫鬟。
賈寶玉愣了一下,快步走到賈珠跟前,轉身抬手數了一圈,然後反問,“一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很多嘛?”
不用賈珠回答,賈寶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