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出聚金莊的暗樓是一件常事,故此,見到他從暗樓上來,那些在外場的賭徒並沒有覺得有哪裏奇怪,可有人就是天生反骨,非要惹出些事兒來才舒服。
“楚公子,看來你這贅婿當的也不怎麼樣啊,難道這蕭大小姐當真是金玉在外,敗絮其中,連替你還債的錢財都拿不出來了?如今進賭場,怎的還要去暗樓借貸?”
自打蕭晗掌摑平南王一事傳出以後,對於她的一些流言蜚語,當屬“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傳的最為廣泛,看神女跌下神壇是他們最樂意見到的事情。
說話的人是聚金莊的常客,天香大酒樓的少東家錢有財,平日裏嘴巴沒個把門,經常說些渾話。能活到如今,倒也真是個奇跡。楚淮方才見了沉雪茹,心情算不得好,如今聽著錢有財說這渾話,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怎麼?難不成我說的不對了?”
楚淮沒理他,自顧自走到了賭桌旁,拍下了一百兩銀票,笑得陰冷,“賭麼?”
錢有財樂了,不止那人,周圍人也都樂了,誰不知道楚淮是出了名的手氣差,逢賭必輸。
“你敢和我賭?”錢有財嗤笑一聲,見楚淮壓在了“小”上,毫不猶豫將自己麵前的一大摞銀票拍在了“大”字上。
“來來來,都跟著我壓,這把一定開大!”他開始起哄。
在他的遊說下,周遭不少人也跟著將手中錢財扔了過去。
眼見著“大”字桌上的銀票堆疊越來越多,眾人都在催促著搖骰,楚淮卻忽然出聲:“聽聞錢少爺家大業大,這些財產對於錢少爺來說,恐怕隻是小意思,不知你可敢與我賭個大的?”
“大的?有多大?”
“我在聚金莊欠下所有賭債。”
“嗨,本少爺以為什麼呢,就你那一點賭債?行,你要是能贏本少爺,你這賭債,本公子替你還了!”錢有財擲地有聲,當即便答應了。
楚淮心底暗笑了下,朝莊家使了個眼色,倒是錢有財又補充了一句:“不對啊,若是我贏了怎麼辦?”
“你想如何?”
“嗯……”錢有財想了一會兒,“銀子嘛,本少爺有的是,倒是像蕭大小姐這般美貌的女子見得少,若是我贏了,我就要一副美人出浴圖,但是那圖的藍本,必須得是蕭大小姐,你可敢答應?”
這話引來周圍一片人的起哄,楚淮心生了幾分冷意,麵上卻不動聲色,“我答應。”
錢有財得意笑出聲,揮手又開始催促著莊家搖骰。
眾人屏息凝神,隨著骰盅落下,那莊家不動聲色遞了一個眼神給楚淮,在眾人的期盼下鄭重揭開了骰盅,扯著嗓子,大聲吼道:“一二三!小!”
“一二三!小!”
聲音敞亮,在聚金莊中不斷回蕩。
“什麼?居然是小?”
錢有財不可置信趴過去瞅了一眼,瞪大了那雙眼睛,瞧著果然是小,回頭悶哼了一聲:“看來你今天的運氣不錯。”
楚淮站起身,淡笑,“既如此,我在聚金莊的債務,便有勞錢少爺代還了。”
錢有財財大氣粗,又自小生活在皇都,對楚淮欠了多少銀子,心裏還是有數的,不然也不會應下對方的賭。聽到楚淮這般說,掏出了一疊銀票拍在桌上,不甚在意,“不就是幾千兩銀子麼?本少爺有的是錢。”
“錢少爺,這些不夠。”那莊家如此說。
錢有財皺眉念了句麻煩,又掏出了一疊銀票,“現在該夠了吧?剩下的,不用找了,當是本少爺賞你們的。”
說完,還朝楚淮挑了挑眉,周圍人見錢有財如此豪爽,豔羨道,“你們看錢少爺,當真是財大氣粗啊,和某些人沒法比啊……”
這番吹捧對錢有財很是有用,他越發的得意,直到聚金莊的人又說:“錢少爺,您別開玩笑了,這些銀子,真不夠。”
這下,錢有財疑惑了,他方才扔下去的,都足有萬兩了,不可能還不夠,“該死的楚淮,你到底欠了多少銀子啊?”
"不多不少,正好一千萬兩……"
錢有財臉色變了,楚淮嘴角笑意逐漸擴大:“黃金……”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錢有財癱倒在地,若是他沒聽錯,方才楚淮說的是……一千萬兩?還是黃金?不是一千兩,是一千萬兩!
這……這是十個天香樓也賠不起的巨債啊!
“不……不可能!我從來沒見你輸過這麼多銀子!怎麼可能有一千萬兩黃金,你當我傻呀!”
眾人稍稍回神,也驚覺錢有財說的有理,他們都是聚金莊的常客,就算楚淮逢賭必輸,也不可能輸這麼多呀。
楚淮默默從懷裏掏出一張借契,“不瞞你說,在此之前,我的確隻欠了幾千兩,可就在方才,本人我剛去暗樓裏借上了這一千萬兩黃金……如今,這張借契,是錢少爺你的了。”
他走上前,將手中借契扔到了錢有財腳下,待得看清上麵的手印及金額後,錢有財徹底崩潰了,“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算計我?楚淮,你是不是在算計我?!”
“大家可都看到了,這賭約可是錢少爺自己應下的,何來算計一說?”楚淮笑笑,轉身出了聚金莊,錢有財哪裏能甘心,猛地朝他撲了過去,但聚金莊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不知從哪兒冒出幾個彪頭壯漢,一把將錢有財拖進了地底暗樓中。